竹索性大包大揽下来,坚定异常道:“交给小妹罢,姐姐快去休息。”
竹怕兰又不听话的起身,索性就在她隔壁房间核对起来,正看的专心致志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带进一股冷气,竹抬头。见一脸怒气的严慎行,不禁一怔。
严慎行板着脸,没有向她看上一眼,一边回头去关门,一边粗声粗气地道:“娘还不休息,若是总这么辛苦,明天我也不要当甚么家主了。”
话音刚落,闻得身后扑哧一声,他立刻转身,见到三小姨,不禁大为尴尬。面上通红,双手互搓,却是不知道说甚么好。
竹和严慎行一直不熟,此时见他为了二姐,赌气的家主都不要做了,心温暖,不禁开起他的玩笑来:“二姐夫怎地不说话了?二姐辛苦便该休息,小妹就要做牛做马累死活该?!”
严慎行讪笑两声,知晓他斗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姨,索性一言不发,只去倒了杯茶水,恭恭敬敬地放在竹面前。
竹又是一笑,举起茶杯来晃了晃,一干二净,放过这个可爱的二姐夫,“二姐在里面睡着呢,姐夫就放心罢。”
严慎行闻言,蹑手蹑脚地进了里屋,给兰掖了掖被角,又痴痴地望了她半晌,刻意放缓了脚步,轻轻地倒退了出来,带上房门时却见竹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又是大窘,心道,今日在这小姨面前是丢尽了人了。
竹心却是满满的,她柔声道:“我会看顾好二姐的,姐夫放心罢。”
严慎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然地出了门。
竹知晓二姐夫妻伉俪情深,心欢喜,再忙起来时效率提高不少,鸡鸣头遍时,她伸了个懒腰,终于全部做好。
进房间又看了眼二姐,见兰睡的正香,命人全部撤了出去。不许发出半点声音,自己开始安排各项宴客事宜。
天色大亮时,睡足了觉的兰起了床,见时辰已晚,心慌乱,匆忙洗漱了即来寻竹。
远远的见竹镇定自若,安排的井井有条,兰不禁放下心来,转身回房细细打扮,等会就要有客人上门了。
日上三杆时,陆陆续续地来了客人,男宾由严慎行负责款待,严家现任家主因病卧床,命了严十协助他。每来一个客人,严十就在一旁小声提点着来者的身份和严慎行应该如何接待,便是同时来了三四个客人,严十也能及时说出主次,竟然丝毫无错。
女客由婢们引了,径去了后宅,兰明艳,端着一张笑脸,叫人看了便觉得三分亲,却也博了个满堂彩。
竹安排好了酒席,又派人去接事先请妥的歌舞大家,便来后宅探望兰,见她游刃有余,顿觉与有荣焉。
兰见她来了,毫不客气地抓了壮丁:“我在这里迎客,妹妹去后面看看,那些夫人小姐们可有甚么要求,别怠慢了茶水。”
竹笑着应了,燕娘为她前面开路,却是行到了后宅花厅。
远远便闻到里面的笑闹声,竹起了好奇心,驻足倾听,只听见一个尖利如同喇叭的嗓喊道:“据说这位续弦夫人一上来,便命人打掉了妾室的孩,又把人卖进了青楼。”
另外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语气却比那高音喇叭还恶毒百倍:“所以呢,坏事做绝遭了报应罢,嫁进来三年,连个屁都没有,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呢。”
话音刚落,便响起哄堂大笑声。
竹心愤怒,言语无法表达万一,下唇被她咬出了血来,恨不能一脚踹开房门,把这一屋的恶毒妇人全部都丢进火炉。
一旁的燕娘死死地拉住她,一张脸上既惊且惧,竹做了几个深呼吸,镇定下来,用手一拨拉右臂,燕娘不敢不放手。竹死死盯住那房门,倒退着,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院。
到了门口,刚好碰到赶来的歌舞大家,是个唤作安娘的女,带着一队舞姬,竹挥了挥手,对燕娘吩咐道:“先派人把安大家送到客房稍后,我另有安排。”
燕娘听了吩咐,却不敢离开竹,唤了个下人来领路。竹面色如常,又下了一串命令,燕娘眼睛渐渐睁大,一张脸煞白,犹豫道:“姑娘……”
竹一双眼望来,燕娘只觉得恶毒至极,刻薄至极,若是自己不答应,立刻便会被拉下去仗毙。
身心一凛,燕娘行了个大礼,不敢有半分违背,急急地下去传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