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那婆子乖觉地带着招财进宝下去了,徐夫人端坐一旁,道:“竹儿也坐下罢。”
待文竹坐下,徐夫人浅笑道:“元元和洛小哥,竹儿心中可有决断?”
见文竹不语,徐夫人又道:“为娘今日只跟你说一句实在话,咱们女人,嫁个自己喜欢的,不若嫁个喜欢自己的。”
文竹默然,这是做说客来了么?
前脚送走徐夫人,后脚二夫人一身大红罗裙带着个婆子来了,那婆子精瘦精瘦,一张脸面无表情,二夫人对她吩咐了句:“孙管事,你去外边守着罢。”孙管事福了一福,低声应了,拉了招财进宝一起,便去了外面。
文竹对这二夫人一向敬而远之,今日虽不知她为何来此,却也虚与委蛇一翻。
二夫人见她敷衍搪塞,不由心生委屈,看着她,竟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二娘出身低贱,平日里待我便不如别人贵重。”
文竹恍然,二夫人以往种种顿时都有了解释,缺乏品位是家教使然,耀武扬威只因为底气不足,二夫人实是几个夫人太太中最单纯的一个了,再看着她便不像从前般觉得面目可憎。
便好言相劝道:“二娘多心了,二娘的吃穿用度和大娘不都一样的么?”
二夫人破涕为笑,抽着鼻子道:“那倒也是。”
文竹投了个帕子给她,二夫人接过来抹了抹脸,道:“二娘今天有话要说,咱们女人嫁谁都是一样的,早早生个子女才是靠得住的,你大姐二姐对我管的严,可有甚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第一个给我送来。”
又一个说客……
送走二夫人,四太太马上到了,带着个小丫鬟,轻轻吩咐了句,那小丫鬟便和招财进宝一起耍去了。
四太太拉过文竹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无论嫁给谁,你只要恪守本份,对待夫君温柔顺从,一定会称心如意的。”
说客……
文竹无精打采地等着,既然三个娘都来了,这五娘没道理不来。果然,五太太一身淡紫罗裙,施施然地来了,少了几分媚态,多了几分素雅,看上去清丽可人。
招财进宝识趣地守在了外面,文竹未待五娘开口,先下手为强地道:“五娘可是对竹儿的婚事有所指教?”
五太太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罗帕轻掩唇角,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五娘也不卖关子了。咱们女人嫁谁都无妨,关键自己要靠的住,当年五娘红透半边天,最后年纪大了,花娘还不是迫我卖身?幸好手里尚有私蓄,一点点填她那无底洞,才等到你爹爹为我赎身。”
五太太径自回了,文竹一人坐在房中,手里拿起个茶杯,无意识地转着。
四个说客,四套言辞,各有道理。
细细琢磨,文竹心中一惊,徐夫人说嫁个喜欢自己的,二夫人说子女才是靠的住的,四太太讲嫁谁都一样关键要恭敬顺从,五太太呢,便号召女儿当自强,这岂不是说,几个夫人太太没一个心里有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