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县冷的早,一般到了九月下旬地上就开始结冰了。
这一日,沈谦之往演武堂而去,路上有一条冰面,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突然一道长鞭勾住了他的腰身,紧紧一勾,他顿时扑到了一个姑娘的怀里。
苏念慈伸手扶住了他,见他站定,便松开了鞭子。
可是鞭子却刮破了沈谦之的衣服。
苏念慈挑了挑眉头:“不用谢,下次走路小心点。”
沈谦之抬起头,就见一个明艳美丽的女子,一身红衣似火,仿佛成了这世间唯一的彩色。
沈谦之喜欢作画,最喜欢美丽的事物。所以他有一个十分直白的优点,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这也是他喜欢孟星辞的原因,他从小就长得好看,但孟星辞却是比他更好看。而且从小比他好看到大,所以沈谦之心甘情愿地屈居孟星辞之下。
对于沈谦之来说,长得好看就是免死金牌。在他看来这个姑娘美得热情大方,正是他十分欣赏的那种类型。
于是沈公子毫不犹豫地说道:“姑娘,可否让我为你做一幅画?”
苏念慈:“???”
苏念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沈谦之,“你是不是有毛病?”
苏念慈向来心直口快,在绥远县都是横着走的,也就在孟星辞面前才是温婉的小女子,对别人,苏大小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沈谦之也是个狷狂不羁之人,丝毫没觉得被冒犯,毕竟苏念慈长得好看,她说什么都对。
沈谦之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否认:“在下十分脑子十分正常,而且称得上聪慧。”
苏念慈瞪大了眼睛,冷嗤了一声,“居然真是个傻子。”
美人冷笑的时候都那么好看,沈谦之下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画她!
苏念慈转身就走,沈谦之在身后喊道:“不知姑娘芳名啊?”
苏念慈挥了挥手,头也没回。她把名字告诉一个傻子,她才是个傻子。
于是沈谦之都不去演武堂了,毕竟对于好色之人来说,美色才是第一位的。他立刻跑回去找孟星辞,请她帮忙找人。
“好看,十分的好看,明艳动人,热情如火。”沈谦之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身红衣。”
沈谦之眼神里流露向往之色,若非他长得俊秀,气质出众,没有猥琐之感,否则就像一个不怀好意的好色之徒。
孟星辞眯了眯眼,他的这个形容,她好像确实认识呢?
正说着话,苏念慈大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直奔着孟星辞而去。
“大人,我都听说了,我不知道你竟受了这么多的苦,早知我就不该离开!”苏念慈目光心疼地看着孟星辞:“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孟星辞拒绝了苏念慈的心意,苏念慈再如何坚强也还是伤了心。正好苏家有一笔生意要去外地,苏念慈便自告奋勇地带着人去了,想借此离开伤心之地。
苏念慈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没想到却收到了消息,孟星辞被赵宣劫持还受了伤。苏念慈心中担忧不已,就算孟星辞拒绝了她,但她无法怨恨孟星辞。
孟星辞是个好官,所以她这一回来就直奔着县衙而来。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可真是有缘。”沈谦之眼睛一亮,挡到了孟星辞的面前,望着苏念慈道。
苏念慈万万没想到,她对孟星辞一见钟情,转过头别人也对她一见钟情了。
苏念慈皱起了眉头,“孟大人,你认识这个登……这位公子?”
孟星辞点了点头:“念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沈谦之。阿谦,这位是苏念慈苏小姐,她是世子的表妹。”顿了顿,她又道:“我来绥远县苏小姐可帮了不少的忙。”
原来是孟星辞的朋友,苏念慈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沈谦之一把搂住孟星辞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阿辞,你帮我劝劝她,让她让我作画。”httpδ://()t/https://()t/
一般女子让人作画是十分轻浮的行为,除非对方是十分亲近之人,比如说亲人夫君。若是外人作画,只会觉得女子过于孟浪,只有青楼女子才不会在意这些。
孟星辞断然拒绝:“不可能,我不会帮你劝她的,除非她自己同意。”
沈谦之十分遗憾。
孟星辞含笑地对着苏念慈道:“我已经好多了,让念慈担心都是我的不是。听说你这次亲自出门谈生意,一切可还顺利?”
苏念慈点了点头:“虽有些波折,但总算是圆满解决了。不过都是些商贾之事,比不上孟大人为百姓做的事。”
回来的路上,苏念慈已经听说了孟星辞做的许多事,让她心中又钦佩又高兴。真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孟星辞笑了笑,却是认真地说道:“这世间之事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念慈行商,让百姓可以有衣服穿、有东西买,也因此养活了诸多百姓,这在我看来亦是十分了不起的。念慈不必妄自菲薄,你我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若是让我去做生意,只怕还比不上念慈。”
苏念慈眼神满是笑意,看着孟星辞的目光钦慕又温柔。
沈谦之眯了眯眼,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把孟星辞拉到了一边,“你能不能别再散发魅力了?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姑娘心悦你吧?你再这样,就不怕她忘不了你?”
孟星辞的魅力他可太明白了,想他沈谦之也是天之骄子,聪慧绝伦,生生的被孟星辞压了一头。结果这么多年来,他却心甘情愿地被孟星辞压了一头,就是因为他对孟星辞真心实意的钦佩。https://()t/
她是女子,却心性坚毅,聪慧绝伦。世人只知孟星辞十七岁高中探花,却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从小天不亮便起来读书,每日书不离手,光是她记的笔记就有足足十多个箱子。
最可怕的是,十多年如一日,从没有一日懈怠过。
孟星辞沉吟了一下,问道:“依你之见有什么好办法吗?”
“疏远她、冷漠她!”沈谦之毫不犹豫地说道。
孟星辞眯了眯眼,点了点头:“那我试试吧。”
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