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我大概会惊讶一下，但你是苏月凝，所以我只能赞叹你的意志。”沈朝朝说完，拍了拍手。

“朝朝，我知道，你也不再是从前的你了。”

“人都会变的。”

“这句话你从前也说过，但我确实没有想过，原来人的变化，也可以这样翻天覆地。”苏月凝语气唏嘘，“当我想要挣脱这一切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我拥有的一切都成为了我的阻碍，我所追求的，根本只是一个别人强加给我的思想。我记起了前世的事情，我跟厉钧深在一起，成为人人向往的存在，你会不会也觉得，那样的我很幸福？”

沈朝朝摇摇头。

突然想起在打电话，她看不到，又道：“不会，幸福是不能被人定义的。每一个人的幸福都可以是不一样的。”

“你说得真对，可我当初怎么就不懂呢？我成为了被人歆羡的人，但我并不快乐，厉钧深还是高高在上的厉总，我却无法再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而是成为了他的妻子，成为了厉夫人，成为一个在宴会上光鲜亮丽，在生活中却满目疮痍的人，我还得用心对付那些盯着厉钧深的女人，她们像狂蜂浪蝶一样扑过来，最初我只是觉得疲惫，到后来，我发现自己眼角长了细纹，我就开始害怕，可我最初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不明白，究竟是谁把我变成了那种样子？”

苏月凝的声音满是寂寥，她甚至无从怨恨，“怪我自己吗？可我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在我看来，还是在父母看来，都是无比正确的。怪厉钧深么？可他确实是爱我的，他只是工作很忙而已。怪那些女人么？可又是谁把她们变成那样的呢？我只感到悲哀。”

“我明白。”沈朝朝低声道。

“一想到前世我竟然过完了那样的一生，我就感到害怕，我害怕那样的自己，我害怕那样的未来成真，我害怕自己无从抗拒，真的沦为那样的活傀儡，我太害怕了，所以，我只能对不起厉钧深。”苏月凝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望着自己干净的手，低声道，“他是我亲手害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人，还是我前世的爱人，可是在看见他怨毒的眼神时，我竟然并不感到后悔，反而觉得，有什么束缚终于从我身上彻底撕开了，我终于是个自由人了。”

“恭喜你。”

“这些话讲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苏月凝轻声道，“朝朝，我从前真的很羡慕你，可能你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我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阿泽，我终于可以对你说一句，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我也是。”

“谢谢你，朝朝。”苏月凝低声道，“霍星觉他主动找到我，要与我联手，我想他是为了你吧？”

“他会吗？”

沈朝朝想到原著里的霍星觉，那样的残暴冷酷，但这样病态疯狂的他，却能为了她与别的人联手合作，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沈朝朝其实一直不敢相信，他是真的……真的喜欢自己。

他对她这样好。

在不远的未来，还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朝朝，我同你讲句心里话吧，霍星觉这个人可能会喜欢上谁，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实在太不稳定，你根本没看到他对付厉钧深时的表情，疯狂、暴虐、残忍，实在是可怕，他仅有的慈悲之心，等到彻底湮灭的那一刻，或许会连同他喜欢的人一起毁灭。”

沈朝朝无言。

她知道。

“他的爱狂乱汹涌，不顾一切，充满了毁灭性。”苏月凝光是提起霍星觉，都有些恐惧。

沈朝朝低下头。

她知道。

“有时候一个人的感情太过浓烈，爱也便成了毁灭。”

苏月凝言尽于此，处处都带着善意的提醒。

挂断电话，沈朝朝戳了戳屏幕，低声嘟哝：“可他并不是坏人啊……”

至少在她这里，他朗然、赤诚，又温柔。

霍星觉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找沈朝朝。

在雷骞死后不久，杜家破产。

大约好几天之后，沈朝朝才知晓，杜家就是暗中与雷骞勾结，一直盯着她的人。

正当沈朝朝开始放松休息的时候，霍星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吓我一跳！”

“出了一点小问题，杜家的杜玉远昨天溜了出去，一路潜逃，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这些天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可是我好闷啊。”沈朝朝随口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