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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遗珠,桑海。
今年桑蚕喜获丰收,不论是数量还是品质都胜过往年,桑海的桑姑织娘十分开心,连着数月脸上都浮现着欣喜的笑容,那些成片的桑林被绑上色泽鲜艳,做工考究的红色丝带,绿中藏红,点缀了整个洛桑山。这是祭树神,桑海的习俗,每获丰收都会举行将近一月的酬神仪式,如果凑巧赶上蚕丝大会,那就更热闹了。
波珠府,苏小楼。
桑海的苏小楼,当年也是一处天下闻名的温柔乡,不如卓城月下春江,余州十里烟雨热闹,但是自有其独到而超然的地位,以雅名动天下,引来不少人不远万里前去波珠府,就是为了领略苏小楼的雅致。但凡去过的,皆赞不绝口,说是流连忘返一点也不为过。不过自从大甘割三州之地于草海议和之后,这苏小楼便低调了许多,毕竟算是草海的疆域,大甘那些个寻花问柳的公子豪侠也需得掂量着会不会有命去,没命回。如今的苏小楼已经冷清了许多,原来那些擅长琴棋书画的瘦马佳人散了不少,留下来没走的,大抵上都是无处可去或者把苏小楼当成家的人。少了那些逢场作戏和人来人往,苏小楼看着清减单薄了许多,不过若说雅致,似乎比往常还要更胜一筹。
苏小楼其实不是一座小楼,而是一条街的名字,这条街上的所有精巧小楼都可以称之为苏小楼,当年墨卿就住了其中一间,不是最大的,却是最引人注目的。
墨卿还住在原来的小楼里,前院有个花园,后边才是那座小楼,只有两层,不见奢华,只有朴素,反而更显主人的高雅和澹然。
这会院子里有两个娃娃在玩耍,一个大些,一个小些,不过都不到总角的年岁,跑起来尚且踉踉跄跄,让屋檐下的两个女子打起十二分小心,生怕摔着碰着了。
其中一个脸色苍白,有些虚弱,时不时轻轻咳嗽一声,虽然眼中满含慈爱,但是眼光流转之际,总有一丝木然和惆怅。
“月姐,累的话你去歇着吧,我看着他们就好。”
女人拂了拂散落下来的发丝,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没事,虽有倦容,却也难掩当年那股风华绝代的容颜姿态,正是曾经月下春江的花魁柔月,而另外一个,则是名声犹有过之的桑海墨卿。
墨卿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楼儿渐渐大了,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万一有个好歹,身边没有人怎么办。”
“我不是还有你么。”
墨卿苦笑,当然她可以在小楼住一辈子,但是总是这么孤孤单单的,迟早会出事。
“你还是忘不了他?”
“他?谁?”
墨卿撇撇嘴,白了柔月一眼,轻哼一声,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前些日子听小商说,夫人那边有消息了,他从北方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