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尚算太平,寻常山贼之流自然难损甘琦众人分毫。
遵义府遵义城是卓州最东南的一处城池,不过规模大都比不得卓城和白帝城,好在麻雀虽五脏俱全,过往的商客不少,城中尚算繁华,客栈酒肆一应诸物皆是齐备。甘琦和夜雨赶了马车去车马行付了车钱,出了卓州就不好再用索水渡口的马车,甘琦寻思着再买两架马车代步,谷梁泪自无异议,让甘琦少顷去城中马市转转,随意买两架宽敞些的马车。此番离府,不谷梁泪自己的细软,李落给了谷梁泪不少银两,来去盟城绰绰有余,倒也不必太过节俭。
一行众人寻了一处客栈落脚,客栈很普通,名为悦来客栈,颇为宽敞。入城之后重泉寻人问路,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大哥大叔的叫着,很是讨人喜,问了几个当地人,不约而同都让谷梁泪来这悦来客栈,房间干净,饭菜也不差,最紧要的是价钱公道,南来北往的商客只要是走过几趟的大多都会在悦来客栈落脚,在遵义城中薄有名气。
到了悦来客栈,刚到晚膳时分,大堂里的商客坐的满满当当,果然比别处要热闹不少。又是重泉和夜雨去找客栈掌柜问价,两人一个嘴甜,一个机灵,出了卓城没几日,倒是已经替谷梁泪省了不少银子,要是甘琦去,非得被坑了不可。
谷梁泪手持折扇,风流倜傥难以言表,堂中诸人何曾见过这般俊秀人物,不免多看了几眼,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被甘琦冷冽一扫,尽都垂目不敢再看。
少时,重泉和夜雨蹦蹦跳跳着回到谷梁泪身边,两人你一言我一口的着话,客栈空房不多了,凑了四间,皆是少有人住的上等房间,价钱要高些,不过客栈掌柜瞧着重泉和夜雨童真可爱的模样,乐呵呵的打了个颇大的折扣,又大省了一笔银子,这便回来到谷梁泪跟前自得邀功。
谷梁泪含笑称赞了几句,重泉美滋滋的瞪了夜雨一眼,言下之意都是自己的功劳,自然惹得夜雨不满,虽不敢当着谷梁泪的面造次,但也免不了对重泉横眉怒目,惹得几人尽都莞尔失笑,柔月紧绷的心绪也和缓了几分。
到底是孩子心性,出了化外山就到了卓城弃名楼,难得有机会出门游历,开心不已,哪有工夫生这些闲气,不过几个眨眼的光景,两人便和好如初,张罗着给谷梁泪和甘琦叫饭菜。
不过客堂之中人满为患,没有空余的桌子,谷梁泪左右打量了打量,便熄了在客堂用饭的念头,正打算回房让店二将饭菜送来屋里,就听堂中有人扬声唤道:“几位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来这边坐呀。”
甘琦寻声望去,临窗有一张桌子,能坐十人,挤一挤坐个十余人也还凑合,不过此刻却只坐了四人,空了不少凳子,就算邻桌摩肩接踵,也没有人去到四人身边凑热闹,十有是因为那三名年岁与谷梁泪相仿的男女腰间别着的长剑,而且一身劲装,自是江湖中人无异。
甘琦向谷梁泪投去询问的眼神,谷梁泪稍一思量,客堂之中虽嘈杂了些,但酒肆客栈,向来都是鱼龙混杂,也是探听消息的不二之地,再者了,旁人善意相邀,倘若不识抬举反而不美,不定还会惹上别的麻烦。
谷梁泪抱拳,彬彬有礼道:“那就叨扰诸位了。”罢,引着众人走了过去。
方才话的是个女子,年方二八,生的瓜子脸,卧蚕眉,琼鼻樱口,身穿紫衣劲装,颇有姿色,看上去习武的日子不短,颇有飒爽英气,眼中却有风情媚意,犹是那久于练武的身段,极有张弛之度,很是诱人。身旁依着一名圆脸少女,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含笑的眼睛,很喜庆,穿了一件短襟红裙,及臀的如瀑浓发披垂而下,竟似缎子一般,光泽照人,此刻正好奇的打量着谷梁泪一行诸人,而且看的最多的竟然不是俊美如妖的谷梁泪,而是冷漠寡言的甘琦。
隔了一张椅子端坐一名男子,看到谷梁泪过来,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就是这一闪即逝的一瞥,却让谷梁泪和柔月瞧见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敌意。柔月暗自好笑,在月下春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争风吃醋,显然是怕谷梁泪的美色迷了身边丽人的眼睛。要男子长的也算英俊,只是故作的冷傲多了些,见惯卓城里的风流公子,眼前此子大概只能算空有一副皮囊,比不得卓城弃名楼里的当家那样从里及外的从容气度,就连眼前做了男儿装扮的甘琦也远远不如。
还有一名中年男子,望着谷梁泪几人微笑颔首示礼,静坐一旁,气息凝敛,恍如渊渟,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当然这个高手也要分人而论,就像现在,谷梁泪瞧得出这名中年男子的武功深浅,而在中年男子眼中,谷梁泪只是个弱不禁风的俊秀书生而已。
三子佩剑,唯独中年男子空手,不过这三人合力多半也不是中年男子的对手。三把剑也各具特色,圆脸少女是一把红鞘长剑,剑鞘略窄,扎着一根红色长缨,颜色很艳,也很好看。紫衣女子修长的旁靠着一柄青鞘长剑,竟是一把阔剑,看上去有点斤两,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娇媚女侠舞不舞的动这般重剑。男子所携长剑倒是寻常制式,剑柄上镶嵌了一枚黑色宝石,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到用剑,红尘宫甘琦诸人都是个中高手,再者了,弃名楼里还有一个剑道妖孽的冷冰。行走江湖的剑是杀器,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没有半点用处,柔月也从来没有见过冷冰掌中残渊剑鞘有什么多余的配饰。男子腰间长剑除了哗众取宠之外还算好些,就是不知道圆脸少女佩带的这把剑要这些长缨饰物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