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长生都敢欺骗的族落,怎还会有什么诚信可言。
山上忙碌,山下也有忙碌,忙忙碌碌中各自带着心满意足,自然是好事。
不过也有人不曾忙碌这些,而是在思索着一件事。这一次祭圣典六部齐至,除了被大甘骑兵残害的几族之外,八十三族之中一共来了六十二族,与历年相较算不上最多,也不是最少。古怪的是这六十二族竟然都安然无恙的抵达鹿野那伽山下,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异常。
相柳儿也有些诧异,原本以为李落怎也不会善罢甘休,骨雅的祭大典首当其冲,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截杀前来鹿野那伽的各族族民。
一来这些人身份不凡,尽数袭杀当然能引起草海震动,二来随行者不多,没有骑兵护送,截杀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三来各族赶往鹿野那伽的方向不同,就算相柳儿手握重兵,也很难首尾兼顾,恰好给了大甘兵将可乘之机。
如果没人到得了鹿野那伽,那这祭大典也就变了味道,变得稀松凋零。
岂料祭在即,非但没有听大甘骑兵将士截杀草海诸部的消息,就连李落麾下诸将的行踪也消失不见了,许久没有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
事出异常必有妖。相柳儿皱着眉头,思索着李落自入草海以来的行迹。
“拨汗,这些日子太安静了,有些不对劲啊。”
“这个李落会不会趁机逃回大甘了?”狂鹰摸了摸下巴,疑虑问道。
斛律封寒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
完之后,两人齐齐望向相柳儿,早前相柳儿笃定猜测李落必会挥军赶来骨雅,只是照眼下的情形看来,也许还有其他的变数。
相柳儿看了一眼山脚下人头攒动的营地,暗忖道:莫非你真的回去了大甘,还是你已经来了,近在眼前。
祭圣典按部就班,没有差池,也没什么波澜,不过鹿野那伽上下有一股暗流在不停的涌动着,好多双眼睛审视着,猜测着,夜不能寐,昼不能歇。
一直到了祭那一,水静无波,祥和的几乎让人生出了错觉。
祭仪式庄重恢弘,处处透着古意,鹿野那伽山脚,从前一入夜开始,这里已是火光映,差不多照亮了半座鹿野那伽山。
还没有亮,夜色尚浓,鹿野那伽山下就已经有了动静,有一个颇显冗长的献祭,骨雅诸人,壤驷葵和壤驷阙都在其中,身上穿着古怪的衣裳,有的头顶戴着冠饰,有的背上背着叫不出名目的物件,有诵经,有战舞,还有摊舞,有礼乐,亦有曲歌,比之大甘祭有过之而无不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山脚下的献祭才算结束,而后看上去显得有些臃肿的祭人群缓缓向山上走去,每过一个旗帜缠绕的参古树,就有一个部族并入祭人群之中,拾阶而上。
这个时候,依旧是暗的,而且夜更黑了,恰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