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同行之众,有人多少知道些万梅园品梅会的隐秘之事,往年中棋癫守关大多是在第四关之后,像如今这样守在第二关的绝无仅有。要在棋艺上胜过棋癫的少之又少,就算有人精通棋艺,但也未必能胜过此老,如此一来只能止步于此。便有人暗自诽谤何府气吝啬,这次品梅会只怕是徒有其表而已,何家许是肉疼五年一次品梅会赠出的机缘太多,才出此下策,将众人阻挡在万梅园第二关之外。
围观诸人议论声不绝,但也有人面露清冷傲然,显然是自信在棋艺上可以与棋癫抗衡一二,纵有些凝重,却还不至于乱了心绪,失去战意。
棋局上黑白分明,犬牙交错,通晓棋艺之辈三三两两围在一处,对着棋盘指指点点,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有人轻率闯关,看似是要谋定而后动。虽万梅园破关并没有限制次数,但在下英雄面前铩羽而归毕竟不算什么有面子的事。不过那些对棋艺一窍不通之人只能是大眼瞪着眼,如果不是有何府中人就在此间,只怕多半会破口大骂起来。
何山雪不在人群中,和一个面容俊逸的长者先一步进去了万梅园关门之内。离去之前李落曾有远远一瞥,这名长者相貌与何山雪有几分相似,问了问周放,果然是何府当家家主何夷。两人离去之前神态谦和,言道在关门之后恭迎诸位江湖同道大驾,只看如今众人的模样,恐怕早已开始在心里暗骂何府表里不一了。
李落无欲但有求,定睛瞧了瞧棋癫身前的两幅残局,瞧了几眼,不免轻咦了一声。
“诸葛公子,可是有什么玄妙?”周放低声问道。
“这棋局有点古怪,好像不是在求胜负。”
“不求胜负?那会是什么?”
“我也不敢断言,似乎是求棋局变化之术,和寻常棋局略有不同,布局落子的纵横开合也别有意境,或许是我棋艺不精,瞧不出其中的玄机。”李落沉吟道。
周放看了李落一眼,李落在卓城素有才气名声,琴棋书画也是王侯公子必修之课,李落对棋局不会陌生,只是不知道造诣深浅,能不能破的开棋癫摆下的残局了。如果周放知道李落曾与涯四友中的棋先生有过一场棋局交锋,棋道上虽然略有不及,但应变急智犹有胜之,眼下就不会这样担忧了。
李落望了一眼四周诸人,人群中有几人面露冷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显然这以棋破关其中另有玄妙,并不见得一定要在棋力上胜过棋癫。
就在李落思索之际,突然听到身旁有人低声道:“真没想到今年棋癫前辈会守住这一关,的确有点出人意料。”
“杨兄,弟听伯父五年前来过这里,不知当时的情形如何?”
“惭愧,愚兄也是听家父起过只言片语,不过家父曾有言各人的机缘不尽相同,前次所闻未必是今次所见,所以也做不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