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此来老朽亦是受宠若惊了。”文愚人清冷应道,只是却瞧不出有分毫若惊之意。
“哈哈,今日借大将军声望,宋某得诸位高朋满座,实是幸也,文老随意,定要尽兴而归。”
文愚人看也不看宋崖余,朗声道:“老朽多年以前曾到卓城一行,所闻所见,都记载在百家游记之中,不知九殿下可是知晓?”
李落缓缓点了点头,温颜回道:“我曾看过先生所书百家游记,先生卓城一行也略有耳闻。”
文愚人淡淡应了一声,道:“当年老朽书写百家游记,被大甘朝廷定为忤逆之作,要取了老朽头颅,后为几个知交勉力相救才得以幸免,不过也被逐出卓城,终身不得再入卓城半步。
这些年过去,昔年之事老朽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却有几事想请教九殿下。”
宋崖余颇是尴尬的看了李落一眼,沉声道:“文老,大将军远来是客……”
话音未落,便被文愚人打断道:“文无先后,九殿下贵为大甘皇子,素有贤名,一举一动下莫不相望,老朽是为百姓,平日难得一见九殿下尊驾,此番借王爷大宴,却想问一问百姓欲知之事。”
堂中落针可闻,李落轻轻一笑,文愚人言辞咄咄逼人,便是南王宋崖余也似不看在眼里,请教为辞,考究为实,倘若李落示弱,难免在南府留下话柄,贤名云云只不过是一句笑话了。
只是眼前这老者词锋极是了得,传言之中孤傲自赏,当年讥讽朝政无道,暗借古事嘲讽宫闱荒淫,藏污纳垢,万隆帝盛怒之下欲将杀之。
却不料不少文人联袂上书,请命子,一时满城风雨,下书生群情激奋,万隆帝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免了此人死罪,逐出卓城,并下令若有一日再入卓城,定斩无赦。
据当年文愚人离京之时在城门处大笑三声,颇有傲睨下之概。枢密院密报之中曾有记载,万隆帝当年密令宫中刺客暗杀文愚人,却不料文愚人离京之后行迹全无,似是凭空消失一般,蛰伏多年后才名显南府,个中就里,李落并不知晓,许是与这宋家脱不了干系。
过了这些年,万隆帝早已忘记了此事,寻常刊印的百家游记也不曾收录当年沸沸扬扬的皇家一章,不过愈是没有,却更引人兴致,不知何故反倒是这皇家一章流传更广,虽无书记,但不少人俱能倒背如流,大甘朝廷威严受损之重,犹过边疆一场兵败。
李落缓缓道:“不知文大先生欲问何事?”
“老朽所撰百家游记,大甘所传少了一章,不知九殿下可否知晓?”
“哦,是皇家一章。”
“正是,九殿下可曾看过?”
宋崖余不悦道:“文老,此言不妥,大将军出身大甘皇室,文老所著百家游记之中皇家一章早已为朝廷严令禁止,大将军如何能明知故犯?”
“非也,古语有云,贤而知其缺,圣而知其陋,德不以盈,谦不以满,是为知而可破,不知而为惧也。大甘朝廷妄言老朽忤逆,昭告下罗织老朽罪名,却不敢列数老朽所书,只是惧怕显于人前,是为怯懦之举,不知不以例证,只称喉舌之快,殊不知公道自在下苍生,万般遮掩,实属下乘,九殿下为大甘皇室翘楚,若也觉老朽所书为忤逆之作,当要先知而后破,是为下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