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身着素服,夫郎刚死不久,清秀的面庞还带有悲凄之色,不禁看了眼少年,幽幽叹了口气。
少年并不是萧家的血脉,是七年前,由她的夫郎萧岩抱回来的,本来家里没有男丁,她以为夫郎会认为养子,可是让她意外的是,虽然取名为萧业,也入了宗谱,却仅以叔侄相称,平时相待,不经意中总是流露出一丝尊敬,就好象以仆人自居,问起来,萧岩只说是故人之子,父母双亡,被接了回来。
七年里,这少年沉默木讷,胆小畏事,如今家里没了男人,就剩两个孤寡女子,本指望有七年的养育之恩为家里撑一撑,可是少年的木讷让妇人彻底死了心,想着孤女寡母今后的难敖日子,心里更加悲痛难当。
此时的萧业,则是心潮起伏,自己去江西探访正德状元杨慎于家乡留下的一副碑刻时,遇上雷雨,被雷劈中,穿越了!
好吧,穿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当中了奖,前世他供职于社科院文史室,研究明清科举,是冷门中的冷门,月薪五万大毛,清贫穷酸。
如果仅此也就算了,他还好国术,三体式、混元桩,天不亮起来练,雷打不动,又拜访名家高人,可惜什么名堂都没练出来,练了十年,仍是手无缚鸡之力,还把腰椎盘给站出来了,妻子忍无可忍,与他离了婚。
可是世事难料,民俗风渐渐成了气候,因着在科举方面的精湛造诣,萧业摇身一变成了民俗专家,全国到处跑,还上了讲坛,专门讲明清科举,以前别人叫他小萧,现在是萧老师,名声金钱,滚滚而来。
萧业是个念旧的人,有钱了,与前妻复了婚,夫妻俩有个儿子,本是一家三口尽享天伦之时,却挨了雷劈!
想着四十多岁的人变成十六岁的少年,等于多活了一世,多少心里有些平衡,毕竟再多的钱也买不来青春啊,他在北京有一套两百多平方的大平层,还有一千多万的存款,足够母子俩生活了。
萧业虽然放下了对前世的牵绊,但让他震惊的是,原主的真实身份竟是前太子李弘之子李业!
李弘猝于合璧宫绮云殿不久,一名老道深夜遁入行宫,悄无声息的把原主带来扬州,送入萧岩家里,改名萧业,七年过去,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了。
原来自己是皇家贵胄!
当然,这身份不能暴露,有很大概率确认,李弘是被武媚娘下毒害死的,否则那老道不会连夜把那自己接走,皇帝更不可能破天荒的追赠李弘为孝敬皇帝,以天子之礼葬于恭陵,这显然是清楚内情,却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尽可能的给予死后哀荣,并表达出对媚娘的不满。
萧业转回头看向母女俩,母亲杜氏,祖籍昆山,源于京兆杜氏,是东晋南朝的一流士族,后来家业渐渐衰败,褪化成小门户,不过如仔细分辨,杜氏仍带有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
女儿萧巧娘,年仅十三,已天生丽质,再过几年,定然又是萧家的一位大美人儿。
“阿兄,我和你说话呢!”
见萧业转回头,巧娘嗔道。
“呵呵”
萧业基本上消化了原主的记忆,呵呵一笑:“拜祭过宗祠,我们就回城,给你买梅花糕吃!”
萧岩一家,并不住乡里,而是在江都县城开了间书店,名下还有十亩田,交由族人佃种,大体能维持温饱。
“嗯!”
巧娘欢喜的点着小脑袋。
杜氏却是有些诧异,搁在以往,这个侄子铁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最多木讷的笑笑,今日怎么了?难道是祭祖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