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升起。
无数人望着那个空空的蒲团,想象着那人的身份。
而高台之上,晏子书脸上显然流露出一丝不耐之意,开口说道:「你颜师古除了书院那三个腐儒,这天下还有哪位高人有资格让我们三人等。」
话语落下。
剑佛睁眼。
秦子真放下了手中书卷。
颜师古淡淡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天下人才辈出,又有谁不值得等?」
晏子书冷哼一声,不屑说道:「读了几十年的书,就以为自己已经超凡入圣,有资格做你我老师的人,恐怕整个灵荒,不会超过一手之数,你来讲道,我来破道,当年在帝都,你用这种方法断我的修行之路,今日,我便用这种方法还你。」
颜师古眼皮微抬,平静说道:「坐而论道,本就是对比心中所学,君权天授,你想尊天子为生民之主,我又如何能够让你得逞。」
这便是两人的恩怨由来。
晏子书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三十年前,他孤身入皇宫,与那位天子谈了一夜,可没想到两人的对话第二天便传到了书院。
颜师古以道不同为由,将晏子书的浩然气破除,然后将他赶去了岭南。
这种大道之争,本就是极为残酷。
儒门也有许多门派,天下书院无数,除了中洲书院掌管天下规矩,还有几座书院分镇四方,五座书院,七十二位贤人,共同监管整个灵荒。
这便是如今灵荒的格局,儒门监管天下,佛门偏居西洲,道门在东祖洲,三教互不干扰。
只不过,在数万年前,掌管天下的是道门。
听着两人的话语。
秦老先生同样神情变得阴沉,只不过苍老的面庞看不出。
而剑佛则对此视若无睹。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事,颜师古则将目光望向了街道尽头。
那里停着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
剑佛最先感应到颜师古的心境变化,瞬间将视线望向那辆马车。
紧接着,秦子真与晏子书两人也转头望去。
马车上,沈玉微微挑眉,右掌握起。
三道极为磅礴的气息在他的身前三丈处猛然炸裂,周遭的灵力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波纹向着四面八方震荡而出。
砰!
许多围在马车前的人被那道波纹牵动,纷纷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听到这般动静,无数人都望向了这方。
车厢内,何翩翩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那个蒲团,是颜夫子留给你,你为什么不去坐。」
杨盼儿神情呆滞,满脸的难以置信。
沈玉这家伙的身份这般高,居然能够与高台只是的那几人坐而论道。
小姑娘将目光看向沈玉,那男子在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他是谁,能够与夫子坐而论道,不说是圣地之主,起码也应该是某个一流宗门的掌门,或者那座书院的祭酒,那人如此年轻,怎么当得起这个位置。」
「看他身上的气息,左右不过才神游境,如何有资格上去。」「对,柳兄,在小弟看来,这西关城,以你的境界修为,当坐那最后一个位置。」
许多人心中都有异议。
如此年轻,看起来不过境界平平,怎么又资格与剑佛和颜夫子坐而论道。
有些人则下意识将目光看向高台只是的三人。
在见到那几人的神情之后,刹那间便震撼的转过头,看向那个清秀男子。
秦子真苍老的面容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只在老者浑浊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惊艳。
而晏子书,原本阴冷的面容,此刻舒缓了许多。
最让他们不解的是,古井无波的剑佛此刻,仿佛灵山那位整日里以笑颜临世的未来佛。
这种诡异的气氛,让那些有些想法的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沈玉神情很平静,从始至终,他都对周遭的嘈杂响声置若罔闻。
这本就是一场戏。
颜师古想要借着讲道的信息,让身在千川的女儿现身。
而沈玉,只不过是顺手将那女子带走。
事情便是这般简单,没有什么坐而论道,也没有什么恩怨纠葛。
秦子真和晏子书两人,只不过是凑巧罢了。
因为他们也不清楚,为何颜师古会放弃执笔人的身份,走出帝都来到西洲。
至于剑佛。
沈玉视线望去,与那位佛门境界最高的强者对视一眼。
空气仿佛凝固。
两道不同的剑意在空气中碰撞,交割。
这位佛门强者,很显然也想知道,沈玉到底是如何能够让苦和尚圆寂,让厌离秽土崩溃,让血海出世。
这中间的每一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