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扑棱着翅膀,努力地爬上烟囱,往下一栽。
啪叽一声,它成功地摔进了屋里。
“他娘的,一天摔两次,真不是人干的事。”母鸡口吐人言。
原来,附身母鸡的,不是受到操纵的灵,而是龙开念自己!
在他眼中,这样关键的交流,怎么能够假于人手?
龙开念赶紧翻身而起,确定信纸没有任何损坏。他小心翼翼地衔起信纸,在书桌上放好,随后一摇一摆的走进了一个插满了小幡和蜡烛的阵法。
在那阵法之中,龙开念的肉身正盘膝而坐。
随着他缓缓地前行,那只母鸡的头顶,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灵体的脑袋,然后是身体,再是腿部。若是有人开启灵视,就会发现,这灵体和龙开念的肉身长得一模一样。
等到母鸡站在龙开念的肉身跟前时,整个灵体已经彻底脱离了母鸡。他顺着前行的趋势,向前一扑,顿时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龙开念略作平息之后,站起身,拔掉了阵法的主幡。
那母鸡顿时咯地一声,仿佛才回过神来,扑棱着翅膀茫然四顾,格外惊慌地逃了。
龙开念没有管那母鸡。他拿过信纸,一边拖过字典,一词一句地查看起来。
“灰白的雾气……原来是这么表述的。下次我也这么说。”
“他们的超凡体系与我们不同?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的法箓,本就是有问题的!瞧见没有?外界并非这般修炼的!”
“这个词是何意……词典上没有啊……联系上下文,这是指,我们的法箓?这位前辈想知晓法箓的起源?”
“这倒是问对了人。我知晓的上古隐秘,怕是连如今的阿冉都及不上。”
“可是……我该怎么把这些悉数翻译出来呢?”
“唉唉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啊啊!”
今日阴天,看不到红月,因此龙开念无法注意到,他的窗前,正站着一位穿最华贵道袍,束最华贵道髻的男子。他的额头很高,五官十分清正,放松时应当显得很平和。
可是现在,他的脸隐在黑夜的暗影中,时而狡诈阴狠,时而沉寂冷漠,时而深情悲伤。
仿佛他的体内住着另外的灵魂一样。
他的脸色挣扎半晌,最终勉强固定在了深情又悲伤的样子。他看着灯光中龙开念的剪影,低低叹了口气。
“念儿啊,为父多年隐忍,不过是为你等的这一条活路。”
“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他转过身,向着天边看了一眼,毅然决然地走了。
——隐秘中,一双眼睛隐在薄纱般的朦胧之后,默默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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