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丰县到府城临安的路程,若是乘坐马车以最快速度前往,十来天便能赶到。
但秋闱还有三个月时间才开始,无论是易铮还是苟盷,对于赶路这件事,都不是那么着急。易铮琢磨着慢点就慢点,大半个月能到达临安就行,但苟盷表示他身子弱,大半个月还是太紧张了。
苟盷这话,也并不是矫情。
这世界没有汽车飞机,坐马车赶路虽然比骑马要好些,但一路上仍旧是颠得不行。
身子骨弱点的人,长途跋涉下来是真会落下毛病的。
身强体壮的易铮自然无所谓,但苟盷这没吃过什么苦的富家少爷,就是真顶不住了。
于是最终由易铮拍板决定,花在路上的时间,直接从大半个月变成了只要能在秋闱前一月到达临安即可。
这天,因为昨夜下过雨,官道有些湿滑泥泞,马车行进很慢。
本来预计今夜的落脚点是在前边的渭县,但眼下也只能就近找处村子歇息。
已是黄昏之时,马车停在了官道边上。
易铮和苟盷在官道一侧小解。
“滋滋”的声音先是响了起来。
苟盷一边放水,一边吹起了口哨。
易铮紧随其后,也开始小解。
“轰隆隆……”
听到这声,苟盷一个方向没把住,直接滋到了手上。
他愣愣地看着被易铮冲出一个坑的泥地,二话没说就直接系上了裤腰带。
咽了咽唾沫,听着那“轰隆”声逐渐消失,苟盷的神色愈发呆滞。
发现苟盷不对劲的易铮,系上腰带,有些疑惑道:“苟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唉,那什么,罢了……”
苟盷似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挫,颇有些尴尬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易铮一脸迷茫,正欲追问啥情况的时候,去前边探路的家仆赶了回来。
“苟少爷!易公子!我方才打听了,前边转道去那任家村的路没有被昨夜的雨影响,我们今夜是否就在那任家村留宿?”
易铮看了一眼天色,点了点头。
而后,一行人车马浩荡,前往任家村。
虽然任家村距离并不远,但当易铮等人到达任家村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这一趟苟盷前去临安有易铮相伴,所以苟万年给的盘缠格外多。马车进村前,便已有苟府家仆去村里花钱打点过,等马车进村后,易铮等人便被村里人直接领到了村内最大一处宅屋。
宅屋乃是村长任禾溯的家,为了让易铮苟盷住下,这任禾溯还特意腾出了最好的两个房间出来。至于其他随行的苟府家仆,则是在其他村民家里住下。
等所有人都安顿好,村长任禾溯主动邀请易铮和苟盷,去堂屋里闲聊了一会。
因为他知道易铮二人是去府上参加乡试的秀才,有功名在身,所以态度上格外拘谨与礼貌。
一番闲聊后。
任禾溯有些难为情道:“两位秀才公,咱们村靠官道近,这一片儿一旦下雨,往往道路泥泞,所以时不时都会有人来村里暂住。虽然也会有人给些铜板,但实际上,哪怕不给钱,毕竟只是暂住一两晚,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虽然我们是这穷乡僻壤的人,但却也是地地道道老实种地生活的人,您二位给的钱,着实是有些多了点。”
说完这话,任禾溯掏出一个小袋,朝距离他更近的苟盷递去:“苟相公,这钱,您还是收回去吧。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得说我们任家村行那什么山匪之事呢……”
苟盷笑着摆手:“村长,你可莫要这样讲,如果只是我与苟兄二人来借住一晚两晚,给这么些钱的确不合适。但毕竟我还有那么些家仆,那拉车的马匹也需吃草,所以这钱,还是你必须收下的。”
听到苟盷这么一说,任禾溯仍是将那袋里的钱,取出了一部分给了苟盷。他的理由是,就算人多就算马要吃草,可给的钱还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