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人,一生只能活那么一次。你永远也追不上生命流逝的速度,只能被名为时间的魔掌狠狠捏碎于指骨间。
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伤害自己,也伤害到身边人的事情呢?
他随意地挑了件休闲t和浅色牛仔裤,在去警局的路上,脑海里一直不停地想。
往日相处的画面一幕幕闪现于眼前,事情仿佛昨天发生那般鲜灵活现,他不相信无尘真的舍得抛下自己。他也不相信无尘真的不惜命。他的第一反应是一场谋杀,可无尘的朋友圈跟自己的,几乎可以说是完全重合。
他没什么仇人,那几个曾打过架的小混混,才没做这种事情的胆识和魄力。
这是一间不属于他原来时空的警局,深夜并不似往日那般灯火通明,男人挺拔的身姿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他毫不忌讳,旁若无人(也确实没有人)地坐到了门口极其朴素的办公桌上,而非得坐到靠近门的那一头,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造成的正常出口堵塞的情况,他要第一时间迅速反应并且离开这里。不然随随便便受个重伤那都是简简单单的事,还好他不是什么“新来的”,快速的反应能力和弑梦者原有的强大的身体机能。让他在这个虚构出来的空间里所向披靡。
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用左手修长骨节凸显的两根手指夹着一支烟,黑暗中明明灭灭的烟屁股,却是此时除了月光——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光源。
一刻钟前,男人在夜色下从窗外跳了进来。
他深吸了一口烟,止住内心不断翻滚的焦灼感,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他们谁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正因为如此,正常情况下的容错率,无限趋近于零。这也意味着他们不管是谁,一步都不可以走错,不然满盘皆输,也正因为如此,事情在他看来更具有挑战性。
他喜欢刀尖上舔血的快感,一贯如此。乐此不疲。
他飞快地拨通了希妄的电话,在周围彻底的寂静里,耳畔突兀的提示音显得有些刺耳,可能是没睡醒吧,等了一会才窸窸窣窣地听到那小子的一声“喂。”伴随着电流拉扯的声音,他啧了一声,心里暗自诽谤基地为了省钱选了个底价而且买一送三的信号发射器。
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话语间也略带笑意,配上通话内容,莫名显得有些滑稽。
“请您节哀。”他道,“您的好友无尘被发现在家中,因自杀未遂现被送入医院抢救,这边需要您进一步的配合,您方便来一趟吗?”
对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嘈杂声,臭小子慌忙穿衣服、穿鞋,然后甩门而去,颇顺他意,于是在对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利落地掐断了通话。
没有时间了。
为了敷衍上层所用的借口,其实算是漏洞百出的谎言。是他们太笨了,想到这里,他咧开嘴角笑了笑。
于是身上那种慵懒又随意的气质更盛,无形之中带上了些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又迅速被男人隐藏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的红瞳之中去了。
他如同一开始是从窗户跳进来一般,又干脆利落地跳了出去。梦境中的人只要不是处于混乱之中,凭借自己清醒的意志力可以避免让自己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前提是你接受过所谓的“学前教育”——也就是成为弑梦者最基本的课程与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