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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是提前遇见了袭击的到来,但还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来这么多人,而且竟然还是詹姆这个小子带队。看来是老卡尔那个老小子太爱护自己的后辈一点儿了,而且唐萨兰应该也还没有及时赶回来,否则就算唐弗里再迁就卡尔,也没办法当着唐萨兰的面把事情搞的这么明。”
“还好什一罗小姐有着丰富的经验,早早的将多姆先生和休小姐给安排了出去,否则就算不会发生什么危险,吓到他们也不好了。啧,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就是麻烦,尤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把他们也卷入进那边的世界里。为什么什一罗小姐明知道如此还要强迫自己与普通人这么深入的交互呢?就算厌倦了那边的世界,和我一样自己一个人生活不也好吗,我想她……应该很轻松就能够过下去那种生活吧。”
回想起什一罗那双冷硬、沉默、仿佛刀锋般坚锐的双眼,早就已经无数大风大浪一辈子过来了的塔比隆歪了歪嘴,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如果是在别的医院里,或者别的任何一家合格的私营诊所,都不会有任何一名医师允许他在枪上未愈的情况下喝酒,除了一些根本不在乎病患死活的地下密医,只要你交了钱,而他们也救了你的命,才不会你在之后怎么再糟践自己。
不过什一罗却是不一样。用她自己的话说,想喝随便喝,只要没喝死,她就能给救回来。哪怕领域不对,她也认识别的人能救回来。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和那个侦探是什么关系?那个侦探又到底是什么人?”心中沉吟的想着,塔比隆扭头看向了房屋改制的诊所窗外,叹了口气,“大小姐,巴布莱尔……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尽管表面上他已经退出了那边世界的纷纷扰扰,但实际上舞台之上一直都没有缺失过他活跃的影子。他安静于各大酒吧、夜店、俱乐部、上流或底层聚会沙龙中品尝美酒醉生梦死的身姿之后,是对巴布莱尔黑暗局势的绝对把握,是与大小姐那外人丝毫不为所知的定期密切联络。他知道巴布莱尔那深海之下涌动的暗流已经激荡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也知道大小姐似乎在很久以前已经在秘密而慎重的酝酿着什么,早在老家主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早在战争开启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她的目标和野心绝对不只是她表面上所显露出来的那样,她的手甚至都已经早早的伸到了巴布莱尔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塔比隆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他知道大小姐讨厌她的家族,讨厌她的王国,讨厌她注定进行的事业,但是她依然还是去做了。而按照他对大小姐性格的了解,如果她开始做了一件她所不喜欢的事情,那么就一定会把它给做到她自己喜欢为止。
无论什么方法——无论什么代价。
“能不能赢根本就不是她的最先考虑。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她用来寻求刺激用的豪赌。”塔比隆再次叹了口气,“疯狂的丫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正想着,他看到什一罗从地下室里面出来了。在门开启又关上的那一段狭小的空隙里,他歪头向着里面看了一眼——那寂静空间中所透露出来的一小条儿景象让他沉默的闭上了嘴巴,脸色不变的挪开了目光。
什一罗像是没有注意到塔比隆的异动,只是自顾自的一边走将沾满黏稠血浆的白大褂脱下,连带着手套和口罩一起扔进了洗手间的衣篓里,自己则进入了盥洗室。塔比隆在外面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等到什一罗再出来的时候,他在对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了关于之前一丁点的残留。
这是有多熟练啊……塔比隆摸了下鼻子,再次喝了一口酒,然后被呛了一下,咳了几声。
什一罗看了他一眼,走到了窗边,背靠窗台,双手抱在了胸前,让本来就雄伟的胸部更显巨大。“一个叫做詹姆的年轻执法人。他会到这里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长辈,一个叫做卡尔的老混混。他们都在为唐弗里家族做事。”
“我知道。”塔比隆点了点头,不知何意的笑了笑,“你和那个侦探,你们都是不知不觉就莫名其妙的卷入进我们与唐弗里家族的战争之中了。那个侦探……既然詹姆都已经追到了这里,他们肯定也没有放过他,哪怕他与杜洛克那个老家伙在一起也一样。”
他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小怀尔纳区的原因就是老杜洛克和那个叫做艾德的侦探,后者提的建议、做的联系,而前者则进行了具体的安排。可以说,他这条命就是这两个人救得。
听到他的话,什一罗那在不加掩饰之下如同顶级掠食者般让人本能感觉到危险的双眼目光微小的动了一下,微不可查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艾德他是怎么被卷入进去的。”她干脆了当的问道。
“我了解的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表面——毕竟我在见到他之后不到十分钟就见鬼去了。”塔比隆耸了耸肩,没什么好隐瞒的稍微回忆了一下那只值得稍微回忆一下的事件经过,然后简单的做了总结,“他的一个客户,一个雇主,委托他去我们那里调查寻找一个叫做阿黛尔的女孩,她在他的客户那里做长期雇工,每隔一段时间就过去做一做打扫、购置一下食物之类的工作,那个雇主很喜欢她,所以在她莫名其妙一个月没有联系之后就雇佣了那个叫艾德的侦探去找她。这就是艾德跟我说的。嘿……”
说到这里的时候,塔比隆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眼睛眯着看向了别处。
“他不该接这笔没什么利润的生意……风险与回报完全不对等。”
“……那个女孩和你们那里正在发生的战争有关?”什一罗敏锐的察觉出了他话中隐藏的意思,“而且还不只是有一点简单的牵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