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太蠢了,绝对不可能。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为什么呢?尤利乌斯眉头紧皱,一边作为金帆船的中层管理者脑中停不下来的思考着,一边嘴里无意识的、轻轻的念叨着。然后不经意间,他突然察觉缺了门的房间中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嘁嘁低语的声音。除了他以外,还有着别人在说着话,重复的、像坏掉的录音机一样,模模糊糊、断断续续、但却一直一直都在坚持的说着……说着……本能的发着声音。
房间里除了尤利乌斯之外,就只剩下半死的前台小哥了。不用想太长时间,尤利乌斯就知道那是他在生与死的界线徘徊状态下的一种恍惚性.行为,这个时候只要他真的断了气、或者有人重新将他的自我意识唤清、唤醒,他那呓呓的呓呓自然也就结束了。
尤利乌斯是肯定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他一方面懒的管这小子的胡言乱语,另一方面也怕他如果真的去叫了他,万一没把他给叫活过来再叫死过去的话可就糟了。至少现在他还能够发出声音,至少还有着活下去的希望。
没错,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他不在这里因为疼痛精神崩溃或者流血过多休克而亡,其他的一切就都不是事儿。以如今星纪元的医疗水平,他身上被破坏的一切零件儿都可以被修好补全,住一段时间院再回去休养几天,他就会又像新的一样了。
所以在看到南茜虽然将这可怜的孩子折磨的很惨,但是没有彻底杀死他时,尤利乌斯心里面的大石头就已经落了下去。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闭上眼睛,尤利乌斯收拾了一下心情,想要继续之前的思维,继续思考下去。但是没过几秒钟,他就又突然把眼睛睁开,挺脖看向了椅子上的小哥。
就在刚刚,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在世界随之清晰不少之后,他不太清楚的隐约听清楚了小哥一直在念叨的那一部分混话中仿佛出现的几个单词中的一个——大小姐。
“……”
这尤利乌斯的眼睛可一下子就闭不上了。他眼睛盯着椅子上的缺眼小哥,蚕蛹一样的身体在落满灰尘的地上顺时针转着圈,调整好角度之后海豹般的弹弹跳着向着小哥的方向挪了过去。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感觉到挪动几米的距离是如此费力的一件事情,简直让他体会到了蛆虫一般的好笑和耻辱。不过最终,他还是做到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勉强在紧挨着的小哥的椅子旁边坐起了身子,将头靠近了小哥的嘴巴。
小哥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说着那些不离近了就不能完全听明白的低语——就算离得近了听的也还是不是很明白——尤利乌斯一直闭着眼睛凝神听了半天,才听懂小哥来来回回所说的是两个名字,两个不断重复的名字。
“大小姐”——“小萨伦”——“大小姐”——“小萨伦”——
“……大小姐……小萨伦……小萨伦……”
尤利乌斯低下了头,和小哥一样,嘴里重复的念叨着这两个代表着不同的人物、而他都知道是谁的名称,两个听上去是会被特定的什么人所长时间特定称呼的名称,两个一般人的话不会用其代指其所指对象的名称……然后他慢慢的睁大了眼睛,瞳孔微微缩了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吗……当然了,早该想到会是了。”
“早该想到什么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尤利乌斯的身体抽动了一下。他缓缓的抬头,看到了那道身影,看到了那在走廊明亮的逆光下面容有些阴暗、但依然能够清楚看到脸颊上鲜红血迹的嬉笑的美女。
她涣散又凝聚的目光俯视的望着自己,缓缓的抬起了一只手,染血的指尖伸进嘴里,诱人的红唇细细的吮吸了一下。
她陶醉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