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没错。但是皮尔斯不但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鸡蛋和蔬菜,甚至还有水果和牛奶,底下的冷冻箱里面还有肉和雪糕。虽然堆的不算太满,但却可以看出来把它们塞进里面的人至少是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懂得一些正常享受的普通人。皮尔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这家伙犯了一个错误。雪糕和肉怎么能就这么随意的堆放在一起呢?真是不怕放串味儿了。
“是有可能防串味儿的吧……是有可能的。”
皮尔斯感觉自己想的可能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他在这方面的常识一直是有点欠缺,而他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幸运的是,和了不起的侦探艾德一样,他也是一个非常爱惜自己的没心没肺的家伙。他非常的懂得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的道理,一些不需要过度纠结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过度纠结,该放下就得放下。
傻瓜的世界里面从来都没有烦恼,而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一个傻瓜,该需要他上的时候就得让他上,因为在有些时候只有他能够解决你的问题。
皮尔斯一边的眉毛挑起又落下,眉头皱紧又松开,然后从冰柜里面掏出了一根雪糕。他本来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包装袋儿上面那可爱的哈密瓜让他临时改了主意。天知道为什么,反正他爱死哈密瓜了。
娴熟的撕开口子,皮尔斯将半截雪糕从里面顶了出来,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他歪了下嘴角,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品尝到了不错的味道。
然后他从厨房走回到了客厅——依然还是一副狼藉模样的客厅,就好像有五六个人在这里扎堆打过架一样,而且打得还非常的激烈,下手非常的狠,可能有哪个倒霉的参与者已经可怜的死掉了也说不定。
当然事实也的确差不多,那具倒霉的尸体现在就被仍在一旁,在鱼缸旁边的墙角。他的脑袋向前耷拉着,脖子扭的弧度很奇怪,好像没有骨头一样。颈骨断掉的人的脖子都是差不多类似的样子。
皮尔斯带的这些手下都经过非常好的训练,身体强度很高,很耐打,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不死的了。没有谁是真正不死的,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庆贺的事情之一。
而除了那唯一的倒霉鬼之外,剩下的三人现在都已经苏醒了过来。其中一个持着手枪,枪口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苏珊,而另外两个则是看护着房间最后剩下的两个还在喘气的家伙——所谓看护的意思,就是站在他们的左右两边,和守着祭坛的石像一样。
地上的两人是艾德和什一罗——当然了,肯定是他们,不会有别人了——他们坐在玻璃碎掉的窗台下面,两只手被绑在后面,两条腿的脚腕也被绑在一起,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至少看上去去是这样。
不过说是坐着,实际上坐着的只有什一罗而已。至于旁边的艾德,他基本上已经躺下了,样子和街边随便靠着某栋建筑的墙壁躺倒的都市游民没什么不同,可能全部的就只差破烂的衣服,以及手边摔在台阶下的空酒瓶。
管他的呢,该歇会儿了。
摇摇晃晃的,皮尔斯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拉过把椅子坐在了两人的面前,没有第一时间的去用正眼看面前不得了的战利品,而是目光盯着窗外市中心清朗澄澈的天空,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雪糕。
“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杀手,很了解即便在黑暗世界中也自成一个圈子的那一批不怎么合群的专业刽子手。我曾经以为他们所能够做的事情我也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我曾经以为我们彼此的工作重合度很高,曾经以为他们的必要性仅仅就只是局限在很小很小的一个领域之内。直到后来,我与‘黑桌’的一些朋友有了真正实际上的接触,我一些认识的人在寂静深沉的黑暗中遭遇了一些他们不太喜欢的拜访,我在轮班的时候跟随在先生的身边参加过了‘空庭’的舞会,见到了那五位屹立在空庭十二席上的巨人,那五位权力王座上的地下王国的真正掌控者——”
低下头,皮尔斯看向了什一罗。
“我看到了他——黑桌的家主,杀手们的会长,你的老师空时银的主人。”他眨了眨眼,“空时银女士是你的老师,没错吧?我当时没有好好的仔细看你的档案……不,不对,我当然仔细看了,只是这一部分没有仔细看。你明白的,我更感兴趣的是另外部分的一些内容。”
“……”
什一罗没有说话。即便是陷入到了现在的这种糟糕的处境,她也依然是一副万年内分泌失调的死人脸。她除了偶尔会斜眼望望沙发上的女孩苏珊之外什么表现也没有,让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当然皮尔斯并不特别在意这些。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一点也不意外。
“我非常想要见到你,什一罗小姐。”皮尔斯用诚恳的语气说,看着什一罗,“这是我会主动揽下这个任务的唯一原因。老实说我对组织里面的人搞的这个什么破计划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你让我有点兴趣了。”
“……为什么你们没带枪?”什一罗问道,终于结束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