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十年,今日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带着苏茉尔、姑姑和爷爷以及吴克善哥哥的祝福,大玉儿出嫁了。
是的,现如今,她是大玉儿了。
嫁给大金国四贝勒皇太极,成为他的侧福晋的大玉儿。
因为从此刻起,她再也不能用最真的面容、话语去对待身边的人了。
当然,除了苏茉尔。
名字确实是个符号。但是,对她而言,一切都不一样了。
满室的红色映忖,大玉儿身着红装,此刻正坐在铜镜前。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明明是大喜之日,她却没有什么笑容。
老实说,她不是讨厌皇太极。只是,她还不习惯。不习惯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不习惯嫁给一个已经拥有三妻四妾,且他的儿子豪格都比原主人的年龄都要大的男人;不习惯这种无奈被迫同意的婚姻。
望着还在忙碌的苏茉尔,“苏茉尔,你陪陪我说会儿话…”
“苏茉尔,日后,你还是要继续叫我格格好不好?”
“好,我会记得的。”
大玉儿揽住苏茉尔的腰,轻轻叹息,“还好,你一直都在。我这心里的话和事,还可与你说。”
“格格,苏茉尔一直在呢!现在离贝勒爷离宴还有一两个时辰,苏茉尔都一直陪着您。”
“那就好,那就好…”
宴席上,灯火璀璨,欢笑声四处皆听,侍女们忙碌的走来走去,添酒加菜。
努尔哈赤主婚,皇太极一身喜服坐在努尔哈赤身边,哲哲身为四贝勒府正福晋,也自然在喜宴上。
莽古斯和吴克善也在宴请的宾客里。
豪格的额娘,乌拉那拉氏也在宴席上,她知道无人会在意她这个失了宠还失去了地位的女人。
她冷冷瞧着皇太极身旁的哲哲。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当真是狐媚,只一个姑母倒也罢了,现如今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哲哲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巩固科尔沁和大金之间的关系,可真够狠得下心啊。
即便乌拉那拉氏知道是大汗下的旨意,但,若非是她哲哲将自己的侄女儿招来盛京,大玉儿会有见到大汗的机会吗?
当初,大汗还特意下旨让贝勒爷亲自带着大玉儿去宫里。听说,是大汗单独召见了她,谁又能知道,大汗突如其来的旨意,到底是谁的主意呢?
哲哲也就这般默许了,不过,她也没得法子反抗。毕竟,她当初嫁给贝勒爷,不也是一种政治手段吗?
这其中,科尔沁也少不了推波助澜。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终究要为大金国的贝勒诞下子嗣,最好是儿子。
倒也难怪,哲哲嫁给贝勒爷这么多年都无所出,好不容易生了孩子,还是个格格,偏生贝勒爷也不放心上,还是宠的跟个宝似的。
但想要保全自己的地位,自然是少不了儿子的,她就坐等哲哲哭的时候。
努尔哈赤开怀畅饮,阿巴亥本就不愿意来,借着照顾多尔衮的借口,推脱了这场喜宴。努尔哈赤也没强求,他自己知道多尔衮是为了什么不来,不来也罢,他也见不得多尔衮为了布木布泰这个女娃娃而失了规矩。
皇太极恭敬的与努尔哈赤敬酒,父子两这个时候竟然有一种别样的默契,二人皆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一眼,共同一口饮下杯中酒。
努尔哈赤还保留了几分清醒,提醒皇太极也不要喝醉了,这才吩咐下人伺候他回罕王宫。
皇太极送走了努尔哈赤,他觉得自己已然微醺了,也不能再喝。随即走到哲哲身边,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哲哲,早些休息吧!”
哲哲点头,起身,目送他离开。
院内早已是挂满红灯笼,大红的喜字处处可见。
大玉儿一直坐在床上不语。苏茉尔走来走去,现已是戌时快过了,约摸着时辰,酒宴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苏茉尔…”
“我在呢,格格。”
“贝勒爷到!”门外已传来侍女请安的声音。
“格格…”苏茉尔无奈的轻声道。
既然贝勒爷已经到了,她是没办法再待在房内了。
大玉儿只好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是皇太极的声音。
大玉儿在红盖头下,只能听得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散发出来的酒味也越来越浓。
皇太极没有再继续说话,大玉儿凭感觉感受到,他好像在房里一直站着,没有做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