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败了,任凭立公子处置。”项少龙手上的木剑铛的一声跌落在地,他闭上了双眸,引颈待戮。这是此时游侠儿战败后的做法。他纵然来自未来的港岛,却也接触过这些游侠儿的处事。
“不要,立公子。”
雅夫人叫了一声。
她对项少龙是动了真情。当然,她对不少男子也动了真情。她的真情并不珍贵。
“一介匹夫。”
白贵收剑入鞘,他面若冠玉,脚尖一点,入了侯府马车之上,揭开的布帘随他入内而坠落。他空旷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项少龙,雅夫人,若让在下再看到你二人再行苟且之事,赵国将士的血不会白流!”
说罢,侯府车夫一甩马鞭,马车辘辘而行。
过了许久,在场众人才回过了神。
那一剑,宛若天外飞仙,委实太过惊艳。让人不禁沉入其中,去体会那一招剑技精妙。
项少龙呆愣在了原地,怔怔无声。
匹夫之人……。
他在港岛的时候,做小混混的时候,向来瞧不起那些四眼仔。到战国之后,亦是差不多。但被人击败之后,这般明晃晃的羞辱,他头一次觉得“匹夫”这两个字,竟有些刺耳了。
“少龙你上来。”
赵雅催道“赵立他不敢杀你的。”
她好歹也是赵王的王妹,被巨鹿候赵穆欺辱也就罢了,要是白贵直接当众行凶,杀了她的爱郎,那么这件事赵王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这相当于将王室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
“算了,夫人,少龙还另有它事,暂且告辞。”
项少龙捡起木剑,收剑入鞘,勉强对雅夫人笑了一声,就径直的离开了。
若没有白贵的指责,他尽管认为盗妻是一件可耻的事,却也不会多么在意。但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了出来,他再去上雅夫人的香车,就坐实了他是雅夫人面首的这件事。这是他万不能忍受的。
雅夫人……,他亦只是玩玩。
互相的事。
……
晚上,巨鹿侯府。
书房内。
“立儿,你习练连晋所传的练气术,仅是一天,就有了如此的实力?”
巨鹿候赵穆跪坐在上首位置,询问道。
白贵第一次和项少龙比试取胜,他还尚能理解。但随后白贵的那一招凌空虚渡,去让他大为震惊,充满了不可思议。
回府之后,他立刻让连晋传了他那练气术,但他也只觉得运剑比以往平稳了许多,并没察觉到有什么神异之处。要知道,连晋传白贵练气术,也仅仅只是一天的功夫。
“父候……”
白贵跪坐在左列案几,他使出那一剑后,就预料到回府后,巨鹿候赵穆必然会前来寻他。不过他早就有了腹稿,也不惧于此。
他是天仙,若真的按照凡人的步骤来处事,弃自己的优势而不用,才是咄咄怪事。当然,那一剑使出,以他这幅孱弱之躯尚且做不到,真正的原因是剑灵相助……。
“父候,我认为这练气术大有可发掘之处。此外,应是人与人的体质不同。孩儿修炼此练气术,甫一入门,就感觉到了无尽的灵机涌入身躯,所以一日之功胜过了连师傅多年苦工……”
白贵寻了一个理由搪塞,他见巨鹿候赵穆皱眉,陷入了沉思,想了想,再次开口道“不过父候和孩儿还是亲生父子,应该体质类同,等孩儿修炼这练气术有了造诣之后,再行传授父候就是。”
虎毒不食子,这不一定。涉及到了长生之望,超凡的力量。凡人哪会顾忌到世俗的礼法。再者,像巨鹿候这种贵族,并不会特别在意一个子嗣的存亡。只不过今世身是独子,所以受到巨鹿候的特别宠爱。
如今,他这一句话,就是暂安巨鹿候赵穆之心。
“也是,你我乃是父子,体质类同……”巨鹿候赵穆闻言,神色放松了许多,他笑了一声,提到了王宫之事,“你插手王宫比剑,迫使大王许了你和倩公主的婚事,这是一步好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了如此的见识。”
娶赵倩,今后白贵就是赵王的驸马。
只要不出大乱子,富贵一生。
同样,白贵成了赵王的驸马之后,就天然成了赵王的亲近之臣,日后不说位极人臣,但必然会对其委以重任。更别说白贵在王宫内表现出的才学,足以让赵王对他高看一眼。
“不瞒父候,孩儿之所以愿意娶倩公主,非是心慕赵倩,而是我巨鹿侯府已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父候虽得大王信任,但狡兔死,走狗烹。”
“想来父候之所以针对乌族长,应是得了大王的授意吧。”
白贵沉吟一声,问道。
他之所以看不上赵穆,原因就在于此。看似铲除乌氏倮,对巨鹿候赵穆有着无尽的好处。但事实上,一旦乌府势力不复,赵国朝堂稳定的局面势必会被打破。而铲除乌氏倮的主力推手巨鹿候赵穆,必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立儿何以看出我得了大王的授意?”
巨鹿候趙穆愣了一下,連忙问道。
他已经看出了白贵的才学,這般才学让赵王也为之赞赏。白贵如今说出这话,决不是无的放矢,必然有着缘由。
“乌氏倮媚秦,已是众所周知之事,不过这等事也不罕见。秦国势大,凌压六国,长平之前,我赵国尚可与秦国争雄,长平之后,秦国势不可挡。赵国之中,出了心慕于秦的臣子实属必然……”
“但此事于赵国不是好事一桩,孩儿见大王有励精图治之相,若要整合赵国之力,重振旗鼓,乌氏倮首当其冲,必是祭旗之人。父候先前虽和乌氏倮不和,却也没到势若水火的地步。”
“故此,孩儿可以断言,应是父候得到了大王的授意。”
白贵剖析局势,言道。
巨鹿候赵穆点头,他沉声道“所以在立儿你看来,大王是利用我和乌氏倮的矛盾,重整朝堂之风?”
“不错。”白贵点头,“大王之意,可不仅在此。乌氏倮于趙国有着大功,仅以此次伐燕而言,大王嘉奖了乌氏倮。若因父候你的缘故,铲除了乌氏倮,到时……父候你如何在朝堂自处?”
说到这里,白贵冷声道“朝堂是众臣的朝堂,赵国是大王的赵国!乌氏倮媚秦,难道其他赵臣就不媚秦了吗?杀死乌氏倮,有若悬刀于群臣头顶,群臣如何不惧恐。那么……,到时候杀死父候,就成必然。”
“此为……安众臣之心。”
他作为仙剑大唐的宰相,深谙朝堂的斗争。比起后世朝堂的尔虞我诈,先秦的朝堂就简单了许多。巨鹿候赵穆是幸臣,是赵王赵丹的一把刀,幸臣不是信平侯廉颇这样的国之柱石,不可取代。一旦用完了赵穆这把刀,赵王定会险恶其太过脏臭,会另择一把新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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