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也不瞒你。”
“你撞破了这件事,我打杀了你,也不过是易事。但紫儿心善,仍旧念着你这个夫君,前途,我可以送你去长安太学,甚至请示圣人,给你一个荫官也不是不可。财物……”
他话音一落,随手一指。
破落的茅屋,变成了一座金光灿灿的金屋。里面的陈设家具都变成了美玉、珍宝,价值千金。
点石成金之术,他了然于胸。
“孟子曾说过,万钟不辩礼仪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董永虽穷,却还有点志气……”
董永扭头,不去看这一对奸夫。
“董郎,妾身也不想这样。”
“一日粗茶淡饭还要,可日日如此,我忍受不了了,白巡检……,他不一样,他是天仙,我和他好,父皇、母后也乐见于此……”
扔下寥寥数语之后,七公主紫儿落泪离开。
……
仙神远去,仅余一间寒舍。
董永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落灰,他看着家里的一景一物,喃喃自语,“果然,我就不该奢求,天仙般的人儿,又岂是我能觊觎的……”
他面露苦笑。
好在他穷苦惯了,些许打击,虽有意志消沉,却还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
“请问是董永家吗?”
县学教谕来到了门口。
“刘教谕,你怎么来了?”董永吃惊,整饬了一下衣冠,出门迎接。
“我看了你的文章,虽略有不足,但前途可期。”
“你随我学几天文章,若你有长进,老朽也可向太学推荐,让你入太学进学,也算是为国荐举英才。你和贾县令的事,我也知道……”
刘教谕入内,一边走,一边说道。
“什么?我那篇文章?”
董永吃了一惊。
他遭到县学同窗嘲笑之后,心如死灰。又撞见奸事,万念俱灰。却万万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刘教谕在乐安县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尽管不如贾县令,可贾县令也轻易支派不了刘教谕。
县尊,在一县百姓内,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然而在士绅,在诗书传家的大户人家中,县尊还真的不值得为惧。
“有的人,文章看起来花团锦簇,可却是一池死水。再写,也翻不起浪花来。而你的文章虽不足,却有灵性。”
“但这话说出来,还为时太早。要是你能在这段日子内,和我学习文章制艺之法,有所长进的话……”
刘教谕顿了顿声,但言下之意很明白。
有长进,那么刚才说的话,都作数。若不行,那就算了。
董永心中一喜。
提拔贤才,是县学教谕的职责。教谕无意间发现了他文章的灵性,前来点拨于他,实属常事。私底下开小灶的人,绝不仅他一人。
而刘教谕说的话,他也信。
他文章目前是不足,可他多了灵性。只要再学了制艺之法,今后文章长进之下,必能力挫群雄,成为乐安县首屈一指的才子。
董永开始随刘教谕学习文章的制艺之道。
“名师出高徒,自古以来,从不是虚言。董永天分尚可,有我指点,前往长安太学读书,还不至于落下太多。”
云头上,白贵和四公主绿儿、七公主紫儿看向下方。
刘教谕自然就是他变化的。
董永只是中人之姿,没遇到名师,家贫,所以做出的文章不行。但朽木在名师的雕刻下,亦能变成艺术品。更何况是他这个仙神的推动下。
悟性不够,亦有方法补足。
“董郎离开了我,能过得更好……”
七公主紫儿望着这一幕,心中愧疚消除了大半。
“七妹,你也不必太过责怪自己。”
“要怪就怪阴蚀王的法术。”
四公主绿儿拍了拍七公主紫儿的素手,安慰道。
和白贵在一起一段时间后,二人也知道了,她们是中了阴蚀王的法术,所以才致使自己陷入了**之中,不能自拔。
“这我知道。”
七公主紫儿点了点螓首。
见到董永无事,并且有了好前途,她也割舍了过往。
仙神一念百年,她在天庭打个坐的功夫,说不定董永就已经化作朽骨一堆了。人间的这一次经历,只不过记忆的一个片段罢了。
“走,回天庭,我亲自向父皇、母后请罪。”
七公主紫儿坚定道。
……
五日后。
“教谕,你看我这篇文章所作的如何。”
董永匆匆起草一篇文章,递了过去。
“可以,已有了三分的火候。”
刘教谕仔细看完墨卷后,点了点头,神色颇为满意,“董永,你果然是可塑之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你等消息吧,过上几日,你就去长安去求学吧。”
“多谢教谕提拔!”
董永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去长安太学进学之事,已经稳了。
太学生中举,可比一般士人中举轻松多了。
“此间事了,我也该离开了。”
刘教谕背着手,迈着步,从董家离去,从容适度。
“留公……”
等刘教谕离开后,董永勉强一笑。
仅看刘教谕的字迹,他就知道,这不是刘教谕能写出来的。他临摹过白贵的书法,对白贵的书法极为了解。哪怕白贵刻意隐瞒,但一些细小的习惯,亦会将其身份暴露而出。
若白贵真是奸夫,又岂会如此帮他。
一切的谎言,不攻自破。
但董永也经过这几天的静心修学,心境和以往大不相同。对五日前发生的事情,虽仍旧有些难以忘怀,可也没了以往那般在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