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陈,建康,皇宫。
几年前的安成王、如今的陈朝皇帝陈顼,正在御书房中听着面前几人的禀报,却是满脸的愁容。
待人一走,他便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息起来。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屏风后面,走出一名明艳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端着羹汤。
此女乃是申婕妤,已为陈顼生下三子一女,正得宠爱。
须知,这陈顼做皇帝不过几年,已是生下了十几个皇子、皇女,只待这些子女长大成人、开枝散叶,立刻就能改变陈朝宗室人丁稀少的局面!
陈顼见着来人,便道:“唉,你来的正好,给朕揉揉头。”
申婕妤轻轻一笑,也不再问,便走过来,抬起白嫩双手,给陈顼按压起来。
几下之后,陈顼便舒坦许多,于是主动开口道:“还不是时局复杂之故,难免反叛不断,北边齐周停战,没了隔岸观火的条件,淮南那一块又闹出了事端……”
“淮南?”申婕妤眼神微微一动,“臣妾听闻,如今是南康王镇着淮南,他乃是宗亲,理应为陛下分忧才是,怎的还能闹出事端?”
“朕知道你的心思,不是已经给你的几个兄弟安排了差事吗?就莫动其他脑筋了。”陈顼的声音有了几分严肃。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妇人,不敢置喙国事,只是闲聊,”申婕妤摇摇头,语气越发柔和,“先前汝侯夫人入宫,与臣妾闲话,说那南康王之前镇着岭南,就闹出了一些事来,当时影响很坏!如今这南边的零星乱局,就和他当初的所为有关,如此之人,陛下为何还要再让他出镇淮南。”
“其他人朕信不过啊!”陈顼苦笑起来,“叔父如何得国,众人都是知道的,这就是隐患。出镇淮南,要掌管兵马钱粮,还要镇守多年,那可是南国门户,自然要谨慎!”
说着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外姓的能臣名将,朕不敢让他们久守;宗室的名士俊杰,朕不敢令他们掌权。陈方泰这等人,本就犯了错,名望低劣,不为朝廷所重,靠着朕的庇佑才能复起,因此可用!这是使功不如使过!”
“陛下英明!”申婕妤称赞了一句后,话锋一转,“他这次又闹出了什么风波?”
陈顼就道:“这次倒不是陈方泰闹腾,是他的兄弟。”
申婕妤就问道:“是陈方华,还是陈方旷?”
陈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申婕妤眼中露出几分慌乱,就道:“臣妾听几位夫人说过,南康郡王有兄妹四人,其中有两人外出游学,不知所踪,余下的是陈方华、陈方旷,颇有才干,不过听说陈方华最近不知去向,陈方旷似是在城防为将领。”
陈顼摆摆手道:“朕这会舒坦多了,你先下去吧。”
“臣妾告退。”申婕妤也不坚持,将那碗羹汤端过来,“陛下记得趁热吃了。”
陈顼心中生出一股暖意,笑着点头,但等申婕妤人一走,又面露愁容,思虑片刻,就招了人来,吩咐道:“去将供奉楼的徐夫人、云渺子道长请来,朕有事要请教。”
“喏!”
不过,云渺子等人还未来,倒是先有一个消息传到了陈顼的手上。
“一支车队有七八个道士……”
看着手上的情报,陈顼已经有了猜测。
“云渺子说过,大争之世正烈,这各门各派的弟子都要趁机出来积攒功德,这支车马说不定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