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脉中,一股源于血缘的联系逐渐清晰,化作丝线,朝着远处延伸,跨越时空阻碍,降临在一人心中。
慢慢的,那血液忽的化作血光,膨胀起来,勾勒出一道身影。
轰轰轰!
因为太过庞大,连周遭的空间都像是承受不住,开始有了崩塌、破碎的趋势!
看的天上的富盈老者、涂山老人眼皮子直跳!
“这次若不动手,恐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一念至此,二人终于下定了决心,但尚未有任何动作,就见陈错一抬头,看了过来!
恍惚间,一颗巨大的眼睛睁开!
二老周围景象一阵扭曲,竟是坠入梦境!
“不好!”
“怎会如此?只是一眼,就强行让人入梦,这是何等神通?”
“到底是两个归真,就是借助尸骸天上目,但本体不在,又无灰雾加持,只能困得一时!”
陈错目光转而向前。
那滴血液已然勾勒出陈方华的投影。
这位千里通报消息的陈家子弟,此时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双手,明显还不明白眼前的局面,等他一抬头,看见了陈错,又见得周围情景,不由一惊。
“二兄,这是……”随即,他看到了陈方泰,神色顿变!
陈错屈指一弹,一缕意念传入陈方华心中,后者顿时明了全部,于是就指着陈方泰道:“二兄,陈方泰名为血脉之长,继承了父王爵位,但他不思振兴咱们这一脉,反而是崇信奸佞与妖人,打压血脉亲人!过去更是为非作歹、胡作非为,鱼肉百姓、倒行逆施,处处留下恶名,辜负圣上之望,损伤府中清誉,破坏亡父之名,更令二兄你的威望受损!更有甚者,他还勾结邪魔外道,要染指大权,有僭越之念!实乃咱们家的祸害!”
他每出一句,就有一缕黑气从陈方泰的肉身中迸射出来,随着一段话说完,一道道黑气从全身各处喷涌而出!
陈方泰见得此景,也明白过来,扯着披甲武士的一个脑袋,就咆哮起来:“陈华,你这个贱种杂血!我没有追究你的出身罪孽,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你居然还要做白眼狼,要来指责我!反对我?你也配?你也敢?你哪里有这个本事!”
说着说着,他看向陈错,喊道:“二弟,休要听他胡言!这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不用多说了!”陈错淡淡说着,抬手一招,“陈方泰,你为血肉之亲,自有因果在内,但既然犯下诸多罪孽,那就必须有所惩戒,这是为了你好,省得日后罪孽深重,难以折返,害人害己,遗祸后世!”
说着,那自肉身中迸射而出的黑气彻底凝聚,变成了一团变幻莫测的人形,落在了陈错的手中。
陈错并指成剑,顺势一挥!
寒光一闪,这莫测人形被一分为三!
其中两道,化作黑气缠绕的稻草娃娃。
“啊啊啊!”
“二弟,手下留情!为兄知错了!”
顿时,陈方泰与景华年齐齐惨叫,跟着那两个脑袋直接炸裂,两道魂魄飞出,各自归于肉身。
这一魂魄归窍,二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不住地流出汗水,瞬间虚脱,瘫软在地上,竟是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陈错也不去看二人,只看着掌中余下的一团黑气,而后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
霎时间,那失去了脑袋的披甲武士瞬间解体成一片片铠甲,朝着陈错激射而去,随后一片一片的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刺眼光芒,本就化作琉璃的身躯,越发晶莹剔透,一朵金莲在头上盛开。
“到底还是超出了预料,局面彻底改变,陈方庆这个变数,取了这淮南之地的香火愿力,但终究不是世外之人得手,可惜也不是造化道的人。”
昆仑秘境,蟠桃林深处,长发男子收回了目光,闭目沉思。
边上,侍候了他近百年的小童,见着自家老爷的模样,心中一动,遂大着胆子道:“老爷,您原本是希望造化道得手,从而兴起势头,威逼仙门各宗,好让他们同意让昆仑统领,进而奠定一统仙门的基础,现在被那陈方庆扰乱了,此人着实有罪!”
长发男子听闻,随即看了过去:“你这童子,也敢置喙此事?”
那童子顿时浑身一抖,跪地磕头,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弟子知错了!”
长发男子摇了摇头,道:“你在这里侍候了许多年,迎来送往,见识也不少了,更知道眼下大争已起,心中生出一点念想,那也是人之常情……”
童子听着,不由仰头起来,稍稍放松,未曾想……
“你先去告诉元留子,让八宗之人各自归去,然后去那狱山面壁,等候发落!”
随着长发男子这一声落下,童子脸色惨白,却还是磕了头,口称“遵老爷法旨”,然后一步一步的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长发男子抬头看天。
“陈方庆身具大河水君之职,他的一具化身得了淮南的至高权柄,日后当有大河夺淮之事发生,那时,其神权才会彻底完善。眼下,其人的神通也算是人世顶尖,至少在淮南一地,无人能出其右,也够资格知晓我的谋划了,若他愿意助我一统仙门,我自是该告知他世外之秘,甚至传他在人间开辟福地的法门……”
说着,他神色微变。
“嗯?不对,这陈方庆当下居然还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