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墙便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好这时明楼下班回来,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松冈由衣之后便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阿墙,这位小姐是”
“哦,大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东北时认识的朋友,杜望舒。刚刚从东北过来投亲的。”说完,李墙又转头看向了松冈由衣,“望舒,这是我大哥,财政部经济司副司长明楼。”
听李墙这么介绍自己,明楼的心里便已然有了计较,于是便露出了一抹十分职业的微笑,主动打起了招呼,“原来是杜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明先生。”
简单客套了几句之后,明楼便悄悄对李墙使了个眼色。
李墙则立刻会意,说了一声“失陪片刻”之后,便跟着明楼进了书房。
“解释一下吧,外面那位美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李墙耸了耸肩,“松冈洋右弄假成真,真的染上了肺痨,不得已才把自己的宝贝孙女送了过来,既能避免被传染,还能安插在我身边作为眼线,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当然,她现在对外公开的身份是专门为杂志撰写专栏的专栏作家。”
“你才刚刚结婚没过多久,就让一个妙龄美女搬到家里,不怕惹人闲话啊”
“怕啊!怎么不怕所以我才把她带回来啊!”李墙理直气壮地回道。
“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他安排一个假身份”
“嗯那,大哥,这不正是你的强项吗”
明楼则没好气地回道:“哼!要我看哪,你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能想起我!”
“怎么会小弟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大哥你呢!”
“少来这套!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等价交换,怎么样”
“万死不辞啊,大哥!”
明楼这才清了清嗓,开口问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有人在外汇市场上抛售大量的中储券,然后再大量买入相应的日元或者美金。紧接着股市和黑市上就开始传出了上海,乃至于整个新政府的经济就要不行了,并且还预测中储券将会大幅贬值的消息。”
“大哥,你该不会是要我查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吧”
“不,恰恰相反,我要你想办法利用媒体继续制造恐慌,最好让所有人再看到电视、报纸上的相关评论之后,都会为了止损跟着一起抛售中储券、兑换日元或者美金。”
听到这,李墙便已经有些云里雾里了,“大哥,这唱的又是哪出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明楼则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一出啊,在经济学上叫‘做空’,汪伪政府有多少外汇储备,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简单来说,根本就禁不住大规模的挤兑,而一旦出现疯狂挤兑的情况,中储行就只能被动让中储券大幅贬值,才有可能保住那些被他们视作命根子的外汇。”
“原来如此,高!实在是高!”说到这,李墙便转念一想,随即便又忍不住问道,“不是,我说大哥,那个最近在外汇市场上抛售大量的中储券,然后再大量买入相应的日元或者美金,又不辞辛劳地跑到股市和黑市上放假消息的幕后黑手,不会就是你吧,大哥不,或许我应该叫你曾进先生。”
“你叫我什么”
然而李墙却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明氏企业在上海有过两家银行,抗日战争爆发后,大姐就陆续把两家银行迁往了香港,其中一家改组为财务公司,而另一家则与香港一秘密社团融资,成立了一家合作银行。虽然这家合作银行仍在大姐名下,但其幕后老板却另有其人,那便是正是南方局内部有名的金融才子曾进。而这位曾老板在香港还有一个公开身份,那就是港大的经济学教授。我说的没错吧,大哥”
然而明楼对此却不置可否,只是皱着眉头问道:“饶了这么一大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在香港经营多年,想必应该对‘小开’这个代号十分熟悉吧”
明楼也不隐瞒,直接脱口而出道:“那是当然,谁不知道整个从上海到淮南,再到苏北的地下交通线,几乎全部都是由他一手组织建立起来的啊”
“不不不,大哥,我想知道的是,你跟他本人认不认识,有没有见过他本人”
此话一出,明楼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墙无奈,只好把杨淑慧交代给自己秘密任务的过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向明楼复述一遍。
明楼不听还好,听了李墙的话后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道:“那本书呢”
不想李墙却用手指了指明楼的办公桌。
顿时就气得明楼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训斥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谁让你偷偷进我书房的”
李墙则是一脸的委屈,“这也不能怪我啊,大哥。这么重要的东西,总得放在安全的地方吧我也想跟你商量的,可是你最近忙的都不见个人影,所以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罢了,正事要紧,回头我再跟你算账!”说完,明楼这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下面那只上了锁的抽屉,可就在他把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对李墙说道,“不对呀,我这抽屉的锁可是特制的,你小子是怎么打开的”
“那个……”李墙听了顿时便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大哥,正事要紧,我觉得你还是别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而分神了。”
“不,我倒是觉得,有时候细枝末节才是更需要在意的。”说着,明楼便摆出了一副大家长的姿态,不容辩驳地说道,“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
“是……明台,是他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拿了钥匙偷偷复制了一把。”
“不可能,这钥匙我一直都是带在身上,就连睡觉也不例外,被人偷了我会不知道”
“仅凭他一个人自然是做不到了,之所以能得手,主要还是归功于大姐。”
“大姐”明楼听了顿时就是一愣,但是很快便又释怀了,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抹微笑,或许只有在大姐面前,自己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