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从神窟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这是一片高空挂着一抹黑日的世界,黑日东下,西边彩霞似忍耐不住欲普照大地,倔犟的探出一缕朦胧,东黯西霞,给这片天地增添了些许神秘。
在一处泾渭分明的区域,一边入眼中大地尽是黝黑,远远看去,矗立着数不清的无名墓碑,荒凉中透着古老气息,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死气,以致于周围一片寂静,无人敢靠近…
另一边则截然相反,一座巨大到无比夸张的古城,巍峨恢宏,人声鼎沸,无一不透着繁荣。
但是,古城和黑土中闻隔着一条鸿沟,宽不过百丈却横穿万里,它就像一条生命界限,古城无人敢逾越一步。
可是,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一声,让原本吵杂的人们瞬间变得寂静无声,随便转头望去…
下一秒,所有人瞳孔放大,宛如看见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人,一个人。
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走来的方向——葬纪神窟。
这一刻,古城城门前巨大的空地上,不断有身影疾速而来,瞬间便已人满为患,但却没一个人发出声音,此时,鸿沟对面的那个身影就是天地间的唯一…
一袭白色长袍,面如刀削,身姿格外的挺拔,背负一把紫色长剑,每一步都踏的地面抖动,也刺动着人们的心脏。
有细心人发现,那人虽如天神下凡般,然而双眼中却带着极为浓郁的迷茫,就仿佛不认识这个世界一切的样子…
“他…他过来了,他要跨过鸿沟,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又有人声音颤抖,有些语无伦次的大喊。
“快,快退,退回城内,马上开启护城大阵,同时快通知帝宫,神窟中走出一个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寂静过后,待看到说话的竟然是古城的城主大人,所有人反应过来,忽然惊醒,这不是他们能看热闹的事。
随即,浩大的人群刹那间陷入了混乱,都像疯了一样朝古城门涌去,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那是有人被撞倒后还未来得及起来又被后面的人狠狠踩踏,有悲催者甚至就这样被活活踏死,成为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肉泥。
但是,在这种时刻,根本没有人去在意,甚至一向以温和慈善著称的城主,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也在城墙上失态大喊,对这些悲事都未曾提及…
“他马上要越过鸿沟了,守城将,快快关城门…”
很快,城主急切的喊了一声,一边取出一枚阵旗,一边带着不忍看着下面还未进城的人群,“诸位,来不及了,为了城中无数子民,对不住了…”
说完,手中阵旗快速挥舞,刹那间,巨大的古城开始散着古老气息,一层若隐若现的光幕很快便笼罩了古城。
与此同时,下方的城门伴随着厚重的沉闷声,也缓缓紧闭了起来…
“不要啊…”
一些还未进城的人见状悲烈大吼。
“城主大人,再给吾等十息时间…”
“城主大人,不要把我们留在城外,让我们进城吧!”
“我不想死,城主大人,请您救救我们…”
“那人肯是是纪前魔头,他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哭喊乞求,城主看着下面还足足有数千未进城的人,眼中满是痛苦,但却丝毫没有下令开城门,最后更是忍痛不再去看他们。
这下,那些人明白了,城中千千万万的子民,与他们数千人,两者间一比便知道孰轻孰重,以城主的仁慈,哪怕再不忍,也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
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心生怨恨,他们只有悔意,还有浓郁的痛恨,痛恨自己为何在见到神窟有人出来时不立刻回城,非要留下来看一番热闹?
古城是回不去了,这些人唯一的办法便是自救了,他们胆战心惊的往后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白袍人踏上鸿沟,之所以百丈宽便被称鸿沟,是因为其很难逾越过去,一个不慎就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然而,他们惊惧的看到,那白袍人走在鸿沟上如履平地,每一步同样是铿锵有力,更为可怕的是,在其茫然的眼睛中,所视的方向正是古城方向。
众人不敢再思考下去了,有人往两边疯狂逃窜,欲远离此地,也有人眸子看着两边的方向,露出忌惮之色,最后犹豫一番后选择卷缩到一旁抱团取暖,同时祈祷那白袍人能够忽略自已。
不过,无论是下方卷缩的人,还是处于护城大阵内站在城墙上的人,他们的目光都在那缓缓走来的一人一剑上面。
城主,名广公,一位受城中无数子民敬仰尊重的人,他现在的心情是格外的沉重复杂,作为这座叫守窟城的城主,他比常人知道的要多得多…
葬纪神窟,一个在这片大陆被称之为绝对禁地的地方,整个大陆,如今可以说没有人敢越过鸿沟,跨入神窟的区域。
传言里面,葬的是禁忌、是残冷暴戾的魔神,是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
那里面,寸草不深,长年弥漫着肃杀的毁灭气息,别说进去,就是靠近鸿沟,也是十死无生。
更有传言说,如今的大陆之所以是黑日当空,便是受葬纪神窟的影响,如果不是整个大陆最顶尖的那一批强者隔一段时间,这不惜消耗仙力乃至寿元去为大陆净化,或许如今的大陆彻底陷入无尽人黑暗中,哪还有霞光照世?
广公面色沉重,头也没回的问道,“给帝宫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在其身后有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极为苍老,但眸子矍铄,低沉道,“城主大人,已经传出去了,只是不知派人来此需要多久?”
说着,仰头望了一眼,凝声道,“希望护城大阵能抵抗住这人吧!”
然城主广公却显得极为悲观,神情复杂道,“把希望寄予护城大阵,倒不如祈祷此人对吾等无伤害之心…”
说着,又重重的叹息一声,“能从神窟都能走出来,无论他是谁,所谓的护城大阵对其就是个摆设,吾之所以下命关城门开大阵,只是不想让守窟城陷入慌乱,说起来,此人如真有歹心,城中人与城外这些人处境无异…”
身后那位老者乃是城主府的老管家,已听命三任城主了,辈分之高饶是广公也恭敬有加,闻言后闪过一抹异色,
“城主大人,神窟真如此可怕吗?老奴观此人乃一青年,远远看去气息也未曾有何特殊之处,会不会是神窟被夸大其词了,此人说不定是哪个冒进后又侥幸逃出来的人而已?”
广公想也没想就坚定的摇了摇头,“绝无可能,没人能冒然进去,更没人能活着走出来…”
不过他也没解释,老管家辈分高,年岁长,自己平日里也会称其一声洪老,但是,辈分再高,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他这个城主“晚辈”知道的,对方就不一定知道,或者说是没那个资格了解。
现在,只有一点是广公困惑的,那就是这白袍人的状态。
如老管家说的那般,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他的确没有从其身上感受到压迫感,如果不是出现的地方不对,恐怕没人会去注意这样一个行走的青年。
还有一个,没压迫感可以理解其已经返璞归真,气息内敛,寻常人看不出来,可略显突兀的是,对方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神,其中的迷茫很是明显。
莫非…对方真是魔神复生,只是因为沉眠岁月大久,以致于记忆还未苏醒?
广公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可能性,但最终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不能确定,唯一个办法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
随着时间一息息的过去,诡异的白人已经走过了鸿沟,真正踏在了古城所属的疆域,他的脚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重,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认真,因为所有人都惊慌观注着对方,发现其不仅走的认真,而且每一步的距离、速度都丝毫不差。
近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