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鬽 温和的嗓音入耳,阴登楼驻足。看了看上首一脸高深莫测的桓儇,再度冲她躬身作揖。
“他是个有胆识的,但是这份胆识在朝局中未必有用。”瞥了眼垂首立于一旁的韦昙华,桓儇挽唇哂笑一声,“他想要路走得顺畅,可不能这般鲁莽。昙华你亦如是。”
“昙华谢大殿下赐教。”说完韦昙华从袖中取了封信函递过去。
扫了眼被蜡封住的信函,桓儇挽唇。随之偏首往窗外看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阴登楼刚出公主府,正沿着墙根往坊外走去。还未走上几步,突然从一旁的巷子里蹿出一人。
来人负手背对着他,一言不发。风中隐约浮动着龙涎香的气息。
“阴侍御。”来人转身瞥他一眼,凤眸中呷了几分讥诮。
瞧清面前人的脸,阴登楼眼中凝重和疑惑交叠。最终还是拱手作揖,“裴相公。”
他不是残废了么?
“不必这么看着某。这一切都是阿妩感动了上苍,某才能痊愈。”裴重熙蓦地走近他,手顺势搁在他肩膀上,“阴侍御似乎对某偏见颇深。”
见对方已经拆穿了自己心中所想,阴登楼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直觉告诉他裴重熙来者不善。这人分明就是图谋不轨,但是大殿下还那般信任他,实在令人气愤。
“微臣不敢。”
“你放心我对太极殿那方御榻没有任何兴趣。我只希望桓儇走得更高,直到无人可以伤害到她。”虚眄眼一脸错愕的阴登楼,裴重熙挑唇,“所以收起你那些心思。她说得没错,你是个人才,可惜太过于喜欢揣摩上位者的心思。这样不好。”
听着裴重熙的话,阴登楼抬首,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某要你协助她登上太极殿那方御榻。”
裴重熙落在阴登楼肩膀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死死地扣在了上面。吃疼之下的阴登楼额角沁出冷汗。
可裴重熙全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反倒是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裴相公。”阴登楼忍着痛,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扫他一眼,裴重熙手落回身后,“阴侍御可是想明白了?”
“你若对御座没兴趣,何至于一直纠缠大殿下。你若肯放权,她必然轻松不少。”阴登楼深吸口气,怒视着面前的裴重熙,“世家多而为祸。若非顾忌你,大殿下也不至于一直不对温家动手。”
眼露嘲弄地看着一脸肃色的阴登楼,裴重熙不禁摇头。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阿妩每每提起阴登楼时,都是又气又笑的。这人虽然心思活络,也有本事,但是最大缺点就是自以为是。
“阴弘智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呆鹅来。”裴重熙皱眉道。
“这是朝廷的事情,与我阿耶何干?”
“你若想她好就别去管某要做什么,好好去门下省当你的差。”瞥了他一眸,裴重熙冷哂,“再有不要相信旁人说得任何话,信多了与你和她都无益。”
说完裴重熙拂袖离去。留下来的阴登楼一脸愤慨地看着溶于夜色中的背影,习惯性地摸了摸袖子。
拧眉,一个布团从袖口滚落在地。
看着落在地上的布团,阴登楼眸露深色。随即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布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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