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上的桓淇栩瞧见桓儇进来,面露喜色。可桓儇只是朝他颔首一笑,敛衣坐到了他身侧的位置。偏首望向右侧那个空出来的位置,眼露深色。随即又转头望向玉阶下一众朝臣。
众臣作揖,山呼万岁。文武百官依礼入座,分坐两侧。
听着六部长官各自禀报起各部的事务,桓儇唇际浮笑。
“前几日本宫收到秘报。”桓儇扬首意味深长地望着温行俭,“其上说广陵有人贩卖私盐,听说还有不少已经运到了长安售卖。诸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私盐二字入耳,朝臣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贩卖私盐无论历朝历代都是足够抄家株连的死罪,怎么会有人如此糊涂?玉阶上的两人没开口,朝臣便互相议论起来。
户部管天下万民生计,这衣食住行皆在此列中。身为户部尚书的薛文静,往后缩了缩,仿佛是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他越往后躲,越感觉那道讥诮的目光如影随形般跟着他。
可等他寻过去的时候,又不见了踪影。一来二去的,薛文静反倒是愈发紧张起来。
“这贩卖私盐虽然罪名甚重,但其中暴利居多。”人群中第一位的温行俭,虚睇眼桓儇,沉声道“臣以为应当立即派人彻查此事,以安民心。”
温行俭的话落下,那几个依附着温家的朝臣也纷纷附和起来。囔着要朝廷彻查此事,毕竟盐中暴利甚高,处理不好不止百姓遭殃连朝廷也得跟着遭殃。
“温仆射所言和本宫想法一致。这事到底是要查的,只不过本宫觉着还是得先派人摸清这批送进长安的私盐现下在何处。”屈指叩击着书案,桓儇面露惆怅。仿佛是觉得此事十分棘手一样。
太极殿又再度归于沉寂。薛文静皱着眉,仿佛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不远处的温行俭。说到底薛家和温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可不敢胡言乱语,惹恼温家。
一脸肃色的桓淇栩抿着唇,时不时看眼桓儇,又转头看向下首的温行俭。面上担忧一重盖过一重。
“朕记得广陵地处江南,以大运河贯通各处。近日漕运情况如何?朕担心这批盐流露长安,会打乱秩序。”
赞许似得点了点头,桓儇舒眉,“是了。既然陛下有意从漕运着手,那么本宫以为何不如让温仆射推个可靠的人来查此事?如今中书省担在本宫肩上,本宫实在分不出神处理此事。”
她语气犹带几分束手无策之感。听得薛文静心惊胆战,趁着朝臣目光都集中在上首时,抬首以袖拭去了额角汗珠。
“臣遵旨。”
私盐在朝会上一事如同投石入水,虽然激起了水花,但是很快就没了踪迹。只是记着它的人却会有很多。
散朝后,桓儇耐不住桓淇栩百般挽留。只好陪着他一块去立政殿批阅奏章,晚些时候再去政事堂处理事务。
“姑姑,裴中书何时回来?”
将一众宫女内侍甩在身后,桓淇栩顾不得何为帝王威仪。一脸欢快地踢着路上的石子,可语气透出来的都是不高兴。
刻意落后桓淇栩一步,听着他的话。桓儇眸光渐深,“淇栩很希望裴中书回来么?”
“当然。”桓淇栩转身一脸疑惑地看着桓儇,皱眉道“难道姑姑不希望裴中书回来么?你和裴中书是朕的左膀右臂,朝里有你们朕能放心很多。其他人虽然各有各的好,但是皆不如你和裴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