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桓儇不理会自己,宗离亨再度作揖开口。原以为桓儇会理会他,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地弹了弹袖子。
来参加诗会的大多数都是有些能力的。不过能见到桓儇的屈指可数,再加上桓儇又戴着珠翳,自然是没有人猜出她的身份。
这会子桓儇不开口,宗离亨僵在了原地。只能一直保持着拱手作揖的姿态。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桓儇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勾了勾唇,这才移目看向宗离亨,轻轻叹了一句。
“宗郎君。”
听得桓儇唤自己,正当宗离亨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忽见桓儇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
“宗郎君,才华出众。某不才,就不同宗郎君比试了。”桓儇挽唇一笑,“不若某请宗郎君上去喝杯茶?”
拢在袖中的手握得咯咯作响。宗离亨迎上桓儇的目光,唇齿嗫喏。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又将话悉数咽了回去。
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人,这会子见没戏看了。不免有些愤慨,在底下不满地议论起来。但是桓儇未曾理会他们,同宗离亨一前一后往之前他们呆的地方而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裴重熙在同一旁的钧天低语几句后也跟了上去。在二人踏进房门时,他也蹿了进来。
“裴”
还未等宗离亨把话说完。裴重熙以手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此宗离亨只能拱手施礼。
他虽然任青州都督,但和裴重熙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这会子那二人已经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他只好扯了张凳子坐下。
“宗都督,你是今天刚回来么?”话落桓儇抬首虚眄宗离亨一眸,柔声道。
“是。今天刚刚回来,家宴一结束。臣与家中兄弟便出来赏灯。”宗离亨神色拘谨地看着桓儇,斟酌着开口,“刚刚一时眼拙。冒犯了大殿下,还望恕罪。”
若不是桓儇解下珠翳。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有机会见到这位大殿下。想到这里宗离亨悄悄抬头睇了眼桓儇,眼露深色。
微微颔首。桓儇饮下口茶水,轻笑出声,“也是。算算日子也到了流外官该陆续回来述职的时候。青州近来如何?”
桓儇问得有些突然。把宗离亨原本想好的话悉数堵了回去。好在他事先了解过桓儇,这会子也能及时应变。
当下蹙了眉,宗离亨看了眼含笑不语的裴重熙。又把目光移到桓儇身上,神色里透出几分无奈来。
“那个新调任到益州的上任青州司马徐朝慧。本宫之前在益州时,听他称赞过青州民风淳朴,而都督你治军严明。”指尖拂过衣袖上金线勾勒的牡丹纹,桓儇翦水秋瞳里面蕴了几分笑意,“今日一见到宗都督,才知道他所言非虚。”
宗离亨虽然是宗师道的二子,但是不像其他兄弟一样任文官者多。他早年习武,如今在任青州都督。长年不在朝廷,心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弯弯绕绕。
这会子话还没跟桓儇说上几句,就觉得自己要是再走一点,指不定要掉进坑里。在胆战心惊中悄悄往后挪了点。
“宗都督治下有方。朝慧也和某提过,朝廷能有都督,实在是朝廷之福。不过……”话落裴重熙眯了眯眸,意味深长地望向宗离亨。
未说完的话里,仿佛有无尽深意。一时间宗离亨竟不知要如何去接话。
屋内气氛凝滞下来。可是楼下高台上的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喧闹的人声中,桓儇隐约辩出了梁承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