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甘泉宫内桓儇幽幽转醒,睁大眼睛盯着帐顶的纹路发呆。守在殿内的徐姑姑听见帐内的动静,立于帐外柔声询问道。
桓儇闻言向内翻了个身,百般不情愿地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此时天已是黑沉沉的,殿外灯笼的光晕透过窗纱落在地毯上,殿内火盆里燃着的银丝碳,将周遭烧得暖洋洋的。
“几时了?”桓儇坐在床上望向徐姑姑,语气温和。
“酉时。您回来到现在已经睡了两个时辰。”扶了桓儇下来,徐姑姑沉首小声道“熙公子遣朱天来过。让奴婢转告您,这些日子饮食清淡为好。奴婢已经命小厨房准备了荷叶粳米粥。”
接过白洛递来的茶水,饮下一口。桓儇一边净手洗面一边询问,“嗯,传膳吧。昙华和攸宁回了么?”
“还没有。您不必担心,许是武郎君觉得天色已晚和昙华娘子一块留宿在观中。”将袖炉递给桓儇,又扶着她往一旁的矮榻上走去。
话落桓儇也没多说什么。徐姑姑对白洛点点头,吩咐她带人去小厨房将熬好的粳米粥端来。闻着粳米粥的香气从殿外传来,桓儇眼中恢复了几缕清明。
从昨晚到现在她并未好好用过膳。即使是在昨晚的宴上也只是匆匆吃了两口,刚刚又睡了几个时辰,如今一闻到食物的香气。饥饿感顿时蔓延开来。
拨弄着碗中的粳米粥,桓儇深吸口气,“姑姑可知落雪观观主是谁?”
“奴婢不知。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么?”徐姑姑低下身来,轻声道。
徐姑姑知她心思玲珑,此刻约莫是捕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否则也不会突然这样问自己。不过桓儇没有说话,她也不好贸然开口。
用帕子拭去唇上茶渍,下颌微微一抬。让白洛将餐具撤下,奉上茶水。轻轻吹散笼在茶面上的雾团,抿了口暖茶入喉。
“只是本宫觉得韦明华这趟来得蹊跷。担心她对昙华不利。昙华不似本宫,除了兄长外并无多少兄弟姐妹可以亲近。”桓儇低下头语气里掺了些许怅惘。
她这话其实也不假。桓儇自幼身份尊贵,是成帝的嫡长女不说,又是萧家唯一的外孙女。在出身那年因着天降异象,故而被成帝视若珍宝。
之后又被忠武皇帝带在身边教养过很长一段时日,才出生便将封地定在晋阳,此后成帝为彰显对她的宠爱,又将封地改为洛阳。
这样的宠爱,让那些皇子公主对她都十分的惧怕,更不愿同她玩耍。少时除了先帝和熙公子外,她孤单得紧。
喟叹一声,桓儇掩去了眸中落寞。
“云翎,你去落雪观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本宫放心不下。”桓儇偏首对着暗处吩咐道。
“喏。”
从洛阳回来以后云翎便一直待在她身边,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是裴重熙的授意。不过对于云翎的存在,她并不在意。有云翎在身边呆着,她也的确能省掉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睡了一下午的桓儇此刻睡意全无,干脆摆了张棋局自个下起棋来。一来打发时间二来等着云翎那边传消息来。
冬时夜雨悄然而止,打在窗柩上。宫人连忙将半开的窗榧闭合,免得让寒凉山风惊扰到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