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儇一身雪青襦裙高座于上首,自其座位而下。韦昙华居其于右首和桓世烨以及河南王妃苏氏相对而坐。几人相视一眼,互相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其余人皆按官员品级而坐。至于武攸宁、温行云以及谢、荀二人,前者品级不够。二者无官职在身,虽然出身不俗,但是也只能居于末位。
持酒眸中含笑看向殿中众人,桓儇挑起唇梢柔声道“本宫有许多年没有尝过这洛阳水席。犹记得当年,城中人人独爱这道燕菜。”
“这道燕菜是水席中头等佳品。大殿下若是喜欢改明儿来府上,皇婶亲自做给你吃。”说着苏氏笑眯眯地看着桓儇,轻嗔一声,“就怕大殿下不愿意赏脸。”
“怎会?即是皇婶邀请,本宫怎会不愿。”桓儇面上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和笑容。
“大殿下,你还有什么爱吃的。尽管和你皇婶说。”桓世烨接过话茬,话里无不充满慈爱之意。
闻言桓儇并不答话,只是颔首轻笑。
其他人见宗室和睦的模样,各个眼露深意互视一眼,随即低头饮酒。殿内觥筹交错,偶尔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桓儇亦不拘着他们,只吩咐他们不必如此拘礼。一时亲朋尽欢,好不快乐。殿中只有武攸宁一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首的桓儇。
“徐姑姑。”桓儇温言唤了句,“殿内太闷本宫出去走走,让武攸宁来。”
“喏。”
话落桓儇起身往外走去,穿过偏门。负手立于廊庑下凭栏远眺,因着今日宫中有宴的缘故,是以宫中各处皆燃着明灯。往日里看不见的重檐屋脊,此时亦能窥见些许轮廓。
夜风撩起迤地披帛,桓儇屈掌握住了雕花石柱。
“微臣武攸宁叩见大殿下。”自殿中而出的武攸宁,作揖行礼。
闻言桓儇转头目光温和地打量着几步外的武攸宁,“来了?你很不错,知道本宫为何选你来出任巡河使而非留任京中么?”
“您是想锻炼微臣?”斟酌一番后,武攸宁语调和缓,“您如此良苦用心,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
“有什么愧不敢当。陪本宫一块走走吧。”
话止桓儇移步沿石阶而下。夜风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铃铛声,武攸宁闻之不禁皱眉。睇目寻声而去,忽然发现这阵轻微的铃音,居然是从桓儇裙下传出。皱眉看着桓儇离去的背影,他眼底划过诧异。
脚下游廊似蛇蜿蜒而下,阶前野草横生。飞檐悬灯,照亮了二人前行的路。夜风送来菡萏清香。睇目隐约可见一片灯火阑珊中,无数菡萏为风摇曳荡开碧波涟涟。清冷月光倾泻于其上,欲偷菡萏香。
在一处小亭前驻足。桓儇和武攸宁二人前后入了小亭。此时四下无人,唯闻碧塘中传来蛙语阵阵。扫量武攸宁一眼,二人沉默一会,都待各自开口。桓儇指了指身前的位置,示意武攸宁坐下。
“温行云在路上是不是对你多有为难。”桓儇掀眸含笑打量着武攸宁。
闻言武攸宁颔首。面上并无太多被她一言说中的窘迫,反倒是面露些许无谓,“他是巡河正使,又是温家二房嫡子。以他的身份要是为难我,反倒是落了下乘,而且还不自知。”
听的他话,桓儇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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