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长孙怀领五百轻骑奔袭华州城。在城门口列阵后,便开始向朝城内叫阵。
可他们叫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对方有应战的意思。若非城头仍旧有士兵驻守,还能看见士兵换防,长孙怀差点以为这是座空城。
骑在马上的长孙怀看了看日头,叹了口气。当即命令士兵原地安营扎寨,随时准备应战攻城。
长孙怀正准备离开时,忽见城头巡逻的将士少了一位。他目光闪了闪,看向身旁的副将。低声道“你回去向大殿下报信,说是城中恐有异动。”说完他捋了捋胡须,“这裴中书,好好地造反做什么。真是搞不懂。”
那名巡逻的士兵,一路狂奔到被骑官军所夺的刺史府。
一身玄色襕袍的裴重熙,扫了士兵一眼,冷声道“城外什么情况?”
“长孙怀率五百轻骑在城外叫阵,见我们不应战,已吩咐他们就地安营扎寨。”士兵深吸口气,“军中不见其他人身影。”
话止,裴重熙挥手示意他退下。
士兵一离开,裴重熙低头看向腕上的紫檀佛珠,唇际浮笑。他从怀中取了个锦囊打开,一缕以红绳系好的青丝落入他掌中,一丝寂寥自他眼中淌出。
“主子,您何必如此呢?大殿下她”
摩挲着掌中那缕青丝,裴重熙哂笑,“温家虽败,可芥蒂已生。以她的功绩,将来如何不会被桓淇栩所忌惮。更何况,那个孩子颇像成帝。她重情,可却教桓淇栩无情。”
他的阿妩,从未想过给自己留条退路。
“可是主子,如此一来。大殿下会更加伤心难过吧,你们好不容易才能。”钧天不解地问道。
“我与她两相难存。钧天,按照我的吩咐继续布置下去。”将青丝小心翼翼地重新收入怀中,裴重熙掀眸,“我想她大抵是不愿意见我的。”
等长孙怀派来的斥候见到桓儇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桓儇面色平静的听完了斥候的话,低头扫向,摊开在案上的行军图。绛唇微抿,半响后抬头看向帐中的几位将领。
“一炷香后出发。”
“喏。”
众将齐声道。
待众将离开,桓儇褪下腕上佛珠。她将它握于掌心,抵在胸口。不多时,她唇边溢出喟叹,佛珠亦从她手中坠地。
低头看了眼躺在尘土中的佛珠,桓儇弯腰拾起佛珠,塞入袖中。斜眄行军图一眸,缓步跨出了大帐。
刚才那几位将领,已经按照她的吩咐点齐了人马。只等她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同长孙怀汇合。
抬眼凝视着眼前的将士们,桓儇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半响后,她径直走向一旁的白蹄乌,飞身上马。
拽紧手中缰绳,桓儇扬唇,“出发。”
不等众将们反应过来,桓儇已经扬鞭疾驰而去。白蹄乌速度极快,只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骑着白蹄乌狂奔了一段路,桓儇勒马。抬头望向远处轮廓可见的华州城,远山眉蹙成一团。
白蹄乌在原地轻踏,时不时打几个响鼻。
短暂的停留,身后的将士们也赶不上了她得步伐。林鸟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鸣。
抿着唇,桓儇凤眸微眯。在身后中阶军官开口前,她扬鞭再度奔了出去。身后的郎将也急忙催马跟上去。
在辕门前勒马,亮明身份,将马鞭丢给看门小兵。桓儇大步踏进大帐,走到帅位上撩衣坐下。
“现在什么情况。”桓儇语气冷然,似若初春山风。
“对方仍无回应。还有一个时辰,就阔以攻城了。您看……”长孙怀顿了顿,试探性地询问道“末将此前看见,城上的守将少了一个。应该是去报信了。”
闻言桓儇点点头,“再等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