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遇盯着茅元仪道:“你不相信”
“茅某不敢!”
“其实这事不难解决!”
刘明遇指着周围空旷的环境道:“关外沃野千里,地广人稀,良田何止亿亩,只要灭了建奴和蒙古,将流民迁到关外来,每人分上几十亩田,或者上百亩田,再给他们提供农具种子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茅元仪道:“难就难在,总会有人想方设法给侯爷捣乱!”
在茅元仪看来,这一次刘明遇其实是有机会干掉皇太极的,如果不是朝中出了奸臣,颠倒黑白,在朝中诋毁刘明遇,刘明遇完全有机会把皇太极杀了。
就算不济,也可以追至沈阳城下,让建奴士气崩溃。
说到朝中有人扯后腿,刘明遇没有反驳这句话,因为这是事实。
刘明遇叹了口气道:“是啊,每年七百万两的辽饷,不知道肥了多少人,真要把建奴给灭了,辽饷可就没了,本侯这是在断人财路啊,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他们不拼命才是怪事!”
茅元仪捏紧拳头道:“这条财路必须给他们断了!不把这条财路断了,老百姓就没有活路了!”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流民拖家带口的跑到大名道来求一条活路,跟流民接触得久了,他自然也知道老百姓过得有多苦。
如果这七百万两辽饷能省下来,老百姓的负担就轻了一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人别井离乡,妻离子散就冲这一点,不管多少人在背地里咒骂他,恨不得弄死他,他也得将这条财路给断了!
“别天真了,哪有这么容易断的!”
刘明遇拍了拍茅元仪的肩膀道:“世界上不止你这么一位聪明人,事实上聪明人有很多,宋时有王安石,本朝有张居正,他们都看到了财税的问题!”
众观历朝历代,税收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王朝的兴盛与衰败。最为典型的就是明朝,明朝末年,战事四起,朝廷入不敷出,而明朝的主要税收,来自于田地税。而此时的明朝,土地兼并严重,大部分土地都集中在官僚和众多藩王手中。
这导致整个明朝,税收年年减少,从顶峰时期的一千多万两降到明朝末年的五百万两白银。虽然明朝时期,有数额巨大的白银流入,加上银子在不断贬值,所以财政问题越来越严峻。
两宋时期,朝廷的税收在一亿贯左右,还有岁币,这不得不说,这些宋朝士大夫依仗着岁币这个耻辱性的赔款,在利用契丹人不懂金融规律,疯狂地从辽国吸纳金。
满清可以坚持,那是因为后世直接沦为了欧洲列强的产中倾销地,光每年的关税就多达四千万两白银,这笔钱在大明可是没有的。其实也不是说没有,而是这笔钱换了一个名目,比说保护费,进入了郑家的腰包。
国家和政府,要想控制住国家,首先要能收上来税,可是没有人愿意交税。商鞅的“赋税平”的平均税负思想、曹操的赋税负担平均思想、王安石的“摧抑兼并,均平赋役”的税收思想等等又分别以其独有的特色思想充实了税负平衡理论。
现在的大明官员,几乎清一色都是出身地主士绅阶级,而他们嘴里所说的民,其实不是农民,而是指士绅,无论是崇祯朝时期的历次税收改革,全部都无疾而终。温体仁也好,周延儒也罢,他们虽然想做事,却因为背叛了自己的阶级,直接被整下台。
古往今来,可以说,敢向地主和士绅收税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商鞅就是认为大秦的贫富差均悬殊,希望可以减轻普通百姓的负担,增加国库收入,于是商鞅被车裂了,王安石郁郁而终,张居正则更惨。
听完刘明遇的阐述,茅元仪有些绝望:“侯爷,难道说,这天下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有!”
刘明遇淡淡的笑道:“你听过卖官鬻爵这个词语吧”
茅元仪点点头道:“难道说……”
“没错!”
“朝廷要增加税收,那就开源或节流!”
刘明遇苦笑道:“能节流的法子已经想遍了,每名士兵平均不足七钱银子的军饷,就算这么少的军饷,还拿不到,将士们吃都吃不饱,还能指望他们打胜仗吗敢降官员的俸禄,他们也会造反的,根源上只能节流,可加税已经让天下遍地狼烟,到处叛乱,实在是没有办法加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卖官鬻爵!”
这其实并不是刘明遇想出来的办法,而是后世的经验。自古以来,最反动,最薄情寡义的人,那就是读书人。
就想是那些遍布网上的公知大v,其实他们就是知识份子,历朝历代,他们虽然在一定时期,对于国家有着明显的促进和发展作用,如果从长期来看,他们起到的作用是挖掘国家的根本。
太祖非常厉害,就直接采取让他们接受贫下中农接教育,其次是扩招。大明一亿五千万人口,从开国到崇祯朝,大明共计有十万八千名举人和进士,其中进士不足三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