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独属于帝王的寝宫,此刻成了帝后的婚房,自古以来,只此一列。
朝中也曾有过反对之声,宋宸只说夫妻一体,不分不离。
朝臣就算再不满,能对皇帝如何?敢跟皇帝闹,敢跟秦偃闹?为了一个住处,犯不着搭上自己的身价性命。
而本来正该给皇后住的栖凤宫,现在成了皇后放置嫁妆的地方,东西实在太多,没个大的地方当库房都摆不下。
宋宸也是今天才知道秦家给了她那么多嫁妆,清河富商富甲天下,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宋宸身为皇帝是要去前面应酬百官一下,但他没有久待,等到所有人上前敬了一圈酒,喝完就直接离开。
他今日高兴,所以敬酒来者不拒,但要是敢闹,他绝不容忍。
他回来之时,天还没黑呢,但也不早了。
宫中到处点燃了灯火,今日全部是红灯笼,朦胧喜庆,想到殿中还坐着他心心念念的娘子,顿觉温暖。
皇帝来到乾元殿,他也不急,让女官将流程全部走完,所有好听的话都听了一遍,又打赏了一遍,这才把人赶走,与秦绾绾一起和合卺酒。
喝完之后,没忍住亲了她一口。
“娘娘今日真美。”
秦绾绾眼眸一闪,嗔他一眼,今日从去接她到现在,他一直规规矩矩的,还以为这人转性子了呢,结果人一没,立刻原形毕露。
“脖子疼,还不快把凤冠取下来?”
宋宸舍不得取,他想看她穿嫁衣,想了好久好久。
当年虽然为她穿上了嫁衣,但她躺在棺材里。
那冰冷的温度,毫无生机的样子,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
此刻这般活生生的新娘子,看着恍如梦中,美得不真是,像是梦一般。
舍不得梦醒,舍不得破坏。
可哪怕不想,他还是心疼她,把凤冠取了下来。
戴了一天,一定累极了,他该更早回来的。
宋宸亲自帮她头上珠钗卸干净,这才让人送来晚膳,两人一起吃。
他早回来就是为了陪她吃饭的。
只吃个六七分抱,两人慢慢洗漱。
虽然洞房花烛夜迫不及待,但也不差这一会儿。
沐浴之后,穿上红色寝衣,宋宸先洗完已经在床上等着了。
什么也没做,就直勾勾的看着秦绾绾出来的方向,望眼欲穿。
秦绾绾一出现,他那双眸子瞬间亮了几分,泛着掠夺的凶光,像是要吃人。
等她一靠近,他迫不及待想把人往床上拉,这一天他等了好久了。
这三个月,除了偶尔去秦家见她,偶尔亲一下以解相思,多的他是一点儿没干,更别说同床共枕了。
如今终于把人抱到了床上圈在怀里,无限满足。
秦绾绾愣了一下,抱着不动就这么开心?刚刚不是还挺急色的嘛。
宋宸自是巴不得立刻将她拆吃入腹,可他心里有一道坎,哪怕知道这就是他最心爱的娘子,却依旧有那么点遗憾。
哪怕欲望再强烈,哪怕今日再开心,终究不是最圆满。
秦绾绾被他抱着,好一会儿不见他有动静,甚至还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气息。
就在这一瞬间,脑海中金色光芒璀璨闪过,下一刻,仿佛被蒙雾的世界掀开了面纱,记忆清晰如潮水涌来。
曾经的一切,顷刻间回归,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
也不知道哥哥给她的珠子是什么东西,她竟然全部记起来了。
她是秦绾绾,也是冥帝的妹妹君绾,也是曾经的叶绾绾。
而眼下这个混蛋,阴魂不散,兜兜转转,她又栽他手里了。
真是冤家。
倏而转身,一把将他推开。
在宋宸惊讶的目光中,翻身而上将他摁倒在床上,秦绾绾骑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有喜悦也有气愤。
狡黠一笑,素手撩拨勾起他的下巴:“小沉子,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宋宸表情震惊,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难得啊,这人也有结巴的时候。
宋宸起身抱住她,神情紧张期待,忐忑激动:“绾绾,你是不是是不是记起来了?”
秦绾绾心里偷笑,脸上迷惑:“什么?”
没记起来?失落显而易见。
秦绾绾抱着手臂,一脸天真:“阿沉,你怎么了?”
阿沉,阿宸?她喊的是谁?
宋宸抓心挠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痛苦纠结。
秦绾绾也不忍心再折磨他,微微用力将他压向床榻,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想念到心疼,再多的怨言此刻都没有了,只有倾泻而出快要将她淹没的爱意,不自觉模糊了眼,她笑着喊出那个记忆深处无比鲜明的名字:“燕沉”
一张口,声音长长的叹息,还有一丝更咽,后面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太多的话想说,太多的情绪得不到宣泄,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终于又跟他相逢了,这一次是真的相逢,活生生的,而且他们刚刚成婚,不是梦。
冥界那些事情突然就觉得不重要了,她只记得那一世他痛苦疯魔的样子,她答应嫁给他的,还欠他一声:“夫君。”
一个名字,他确定了她恢复了记忆,激动得忘了反应,下一刻,一声‘夫君’,喊道他的心坎里。
宋宸瞳孔颤动,下一刻一把翻身将人压下,紧紧相拥,他真的要疯魔了。
他仔细的安慰着她,引导着她,一个一个的吻落下,耐心的呵护,安抚她的情绪。
嘴里尝到了泪水的味道,有她的,也有他的。
“绾绾,绾绾娘子过去种种都过去了,以后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君,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十指相扣,身躯交缠,唯有爱到极致,方解相思。
在新婚夜,彼此都有了记忆,不仅仅是情欲,而是灵魂的欢愉。
他们真正的成婚了,从此,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