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新身手好,一会功夫便爬上了寺庙正中那尊大佛头上,被顶棚的布遮挡着,居高临下,下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什么。辞新等了好半响,才见着有人来了,为首的是一穿金戴银的老太,手上挂着一串念珠,一看便是好货,在佛像前先跪下了;后面是新郎官,辫子还盘在头上,国字脸,吊梢眼,咧着嘴巴,穿着新郎装,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然后后面进来的便是新娘子了,罩着盖头看不清脸,却又穿了西式婚纱,显得不伦不类的,然后是众和尚,就在各自地方站定了。
辞新暗笑道:“这一家人可真是有趣,孔子的洋人的把式都是齐了,还来这里拜和尚。”只见那方丈出来,双手合十,在那老太耳边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些什么,听得到老太直掉眼泪。尔后,老太太转过头去,对后面的人说道:“你们别愣着呀,给大佛磕个头。”
于是众人便一同磕头,那新娘子也被扶着磕了几个,辞新见这场面想:这捐香火钱之前,居然还有这么多名堂,平时没多留意,今天看真是壮观!想着,不禁动了动身子,那顶棚的灰就被碰掉了,竟然还有连锁反应,一下子往下洒了许多,下面的人瞬间都吃了灰尘,有些遮着眼睛,有些则往上看,辞新把头一缩,避开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再抬眼,却刚好与一双杏仁眼相视,那女生,一眼看去便是南京人士,娇小玲珑,蒜尖鼻红红的,颇是可爱。辞新在这凡间呆了多少年了,见过多少女子,心中皆不为所动,唯独这次,迷迷糊糊地看呆了,身子像麻了一样,动弹不得。
这就是缘。辞新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
“哎哟哟,快低下头来,庙里呢!”旁边那新郎官忙把女生头向下按,又把盖头重新盖好,辞新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新娘子。
她绝对不能嫁给别人。辞新暗暗道。
那钱四小姐因为是新娘子,也不好高声说话,就低着声音对新郎官道:“那佛像上有个人。”
“有个人?”新郎官抬起头,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就低下头来,笑道,“娘子兴许看错了,谁能爬上去?”
“是吗?”钱四小姐问了句,也就不了了之了。又怎知那辞新已经是飞檐走壁过了庙墙,进了林子,去寻人商量对策了。找的这人,不是有什么神通的好汉,却只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农妇,住在一破落寺庙里,不分春夏秋冬,终日枕着一个箱子睡觉。这辞新又怎么会找这样一个人?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这农妇是一狐妖,活了好些年了,与辞新父亲有过极深的交情,故辞新认她是干娘,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总要找她商量。
辞新这次恨不得插上翅膀,拼了命去到那破庙里,于是顾不得灵力的损耗,是奋了命了,差点因为灵力短接不上而被打回原形。一进到那破庙,就踩到几个破罐子摔在地上,磕破了头,也把那正熟睡着的美人惊醒了,走出门去,见状,连忙笑着扶起辞新,嘴上道:“你怕是被鬼追着了?怎么这么慌张,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儿子有事,要和干娘商量。”辞新气喘着道。那狐妖笑道:“有什么事慢点再说,我先去给你打些水来擦擦你这脸。”
辞新摆手:“别了,干娘,你听我说。”那狐妖听了就作罢了,听辞新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皱着眉道:“这么说,你是想娶那个钱四小姐了?”
“没错,可她今晚便要完房了,所以我才着的急。”辞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