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的芦竹背脊一紧,一双眸子剧烈晃动了一下。
下一瞬他单手向下一压,瞬间在虚空留下一道残影,迅疾无匹的握住了他的身份令牌,猛一发力,直接将之捏成了齑粉。
灵威负手而来,见芦竹举动,轻声一笑。
“冷静、果敢、重情义!很好!我灵威果然没看错人呐。”灵威边走边说,越过了背对着他的芦竹,在芦竹的对面盘坐下去。
芦竹起身,仍是恭恭敬敬的给灵威施礼,嘴里诵道,“徒儿见过师祖!”
“哈哈哈!”灵威闻言忽的放声大笑,这笑声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停歇,“你这声师祖叫的好啊,亏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师祖。”
“师祖大恩,徒儿永生不忘。”
灵威语气平和,仿佛刚才的一幕不曾发生,仍是用长辈训诫晚辈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心里话,坐吧。”
“是!”芦竹点头答应,坐回原处。
四目相对,悄然无声。
灵威看着身前的芦竹,他眸子里没有恨意,脸上也不见怒意,反而有着一种爱惜和疼惜的味道。
而与其相对的芦竹也仍还是保持着此前那般神情,俊逸的面庞无喜无悲,仿佛是看穿人间世事,有着万事不放于胸般的潇然洒脱。
良久之后,灵威点了点头,赞道,“果然是个好苗子啊。”
芦竹洒然一笑,没接灵威的话。
“我来问你,自你等飞升之后,我这个做师祖的可曾对你们不住?”灵威问道。
“无!”芦竹摇头,顿了顿再次说道,“师祖把我们安排进了天宫,为我等前程与进境之事奔波,师祖的大恩我等都看在眼里铭记于心。”
“呵呵,尤其是你芦竹啊,我灵威活的够久了,自问对阅人方面还有些本事,你芦竹遇事冷静,为人豁达,与人交友从不计较得失,比水流、陆长空甚至是遮天那家伙也无法与你相比,一直以来我灵威都是把你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
“师祖过誉了。”芦竹说道。
“我在问你,是否还有如你一般潜伏在我身边的大逆盟成员?”
“没有!”芦竹斩钉截铁的回道。
他目光从容而坚定,与灵威对视间似想用这种眼神告诉对方他没有撒谎。
灵威微微颔首,缓声说道,“我相信。”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许久许久二人都没发一语。
过了很久,灵威抬手一招。
就听咔嚓一声石头碎裂的声音,一只金黄色的飞蝇撞破了洞顶石壁飞落而下,落在了灵威的掌心。
“很久以前我就怀疑我身边有了大逆盟的暗子,但我始终没怀疑到你们的身上,因为在这整个尘埃星里你们是我的徒子徒孙,不论何时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们是不会背叛我的,但我搜查了所有身边的人仍没发现,不得已暗中调查你们,在方才你们到我行宫的时候,我派人在你们洞府里放置了这样东西,呵呵呵,想不到啊,我见到了我最不希望见到的人背叛我。”
芦竹一语不发,静静的听着。
灵威一手握紧,把飞蝇捏成了齑粉。
他眼中闪过了一抹恨意,语气低沉起来,须发一震,喝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背叛我!”
在灵威那逼人的气势之中,芦竹仍是那抹从容淡然,眸子里满是清澈的看着灵威。
见了芦竹这副神情,灵威语气和缓了下来。
“种道山在季辽的手里中兴,又在鼎盛之时退走,想来他在你和比水流等人心里的位置,以远超我这个老祖了吧。”
“此事与季兄无关。”芦竹说道。
到了现在芦竹还不知道季辽大逆盟东来盟主的身份已经暴露,想着既然自己暴露,那么所幸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承担下来,以免连累了季辽。
“哈哈哈。”灵威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再次说道,“不!你们心里一直记恨着我呢,以为我不应该在季辽那么困难的时候,忘却师徒之情,将他拒之门外。”
芦竹没有接话,但其意思却不言自明。
“你们飞升之后便被接引到了这里,不明白我都经历了什么,今日我便与你说说。”灵威说道,沉吟了些许继续说道,“当年我飞升尘埃星,到了这个陌生之地,放眼望去没一个朋友,炼神修为在这里仅是蝼蚁啊,哪怕行至踏错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我东奔西走历经无数艰险,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甚至在睡梦时都是睁着眼睛的,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我加入了天宫,那时我仅是一个神兵供人驱使,吃尽了苦头才有如今的地位。季辽是被天宫通缉过的人,我不想舍弃我多年的经营,故而与他撇清了关系,但当年我还是放了他一条生路的,把他的行程隐瞒了下来。许多年前,我曾有机会被纳入两仪世界,可到后来还是因为季辽的原因被牵连,纳入两仪世界的事便就此作罢,你们想想,我曾对你们说过一句?埋怨过一句吗?”
芦竹飞升至今已有几百万年,对尘埃星的规则彻底了解。
他明白灵威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能纳入两仪世界对一个修士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