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已是黄昏,映射的天边一片赤红,意味着这一日将要迎来夜幕。
仙北符修季家依旧如以往一般平静,偶尔可见一些季家老者在大街上遛弯,也可见一些男男女女坐在野树残柳下相互调笑,同时可见被长辈牵着的小孩在青草花丛旁玩耍,一副悠然自得清闲宁静的祥和之色。
这些修仙家族传承下来都是已千年打底,犹如季家这般传承了万年,时间就更不能改变什么了。
此时的季家一如季辽离家时一模一样,甚至就连一座座房屋上的瓦片,又或是许多年前季辽曾随手丢掉的一枚石子都从没挪过位置。
季家与凡界联系的紧密,落于一处平坦之地,离了季家就是凡人的生活区域,所以这季家也不完全如修仙界的修仙家族一样,反倒像是个凡间的超大家族。
在这日头将落未落时,季家的人们放下了手上的活计,走上街头与相识之人闲聊着,悠闲的享受起安宁的生活来,看上去人丁兴旺,一副盛世之相。
而在那些欢声笑语中,却有着一座孤零零的院子。
在这院子的前院中心放着一把椅子,在那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妪。
这老妪头发花白,身子枯瘦,脸上已是长满了花斑,她的皮肤松弛,就好像里面没有了半分血肉,脸上褶皱与干涸的裂谷一般无二,满是沟壑。
这时几个遛弯的季家年轻人在这处院落的门口路过,见到了那院子里的老妪,眸子里均是有几分不忍。
“哎呀,这女人真是可怜呦。”
“是呢,据说他与夫君刚成亲没几年,夫君就在制作符箓时被炸死了。”
“是啊是啊,她当时有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将那孩子养大,后来那孩子还成了家族的符师,本应该和和美美的过完了一生,谁知道那孩子却突然消失了,这一走就是百年啊。”
“那个小子太没良心了,就这么抛下他娘不管。”
“这谁知道了,也许在外面”
这最后一人话说了一半,但任谁都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外面凶险,哪有族里安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这时另一个大嘴巴女人不管那些,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是啊,那小子一走不但坑了她娘,还坑了另一个女子呢。”
“听说那个丫头当年也是族里的大美人,据说在那小子离家之前,那丫头就和那小子定了亲。”
“没错没错,本来那丫头还能改嫁的,这还没过门呢,把聘礼退了就是了,谁知道她竟那么选择。”
“只能说那丫头太拗了,一心愿意
陪伴那小子她娘,守了一辈子活寡,活活把她娘给气死了,他爹没过多久也死了,据说现在还有个哥哥活着,不过早和她断绝关系了。”
“是啊,这两个女人都是苦命的人啊,怪只怪那个小子。”
“对了,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嘶好像叫叫季辽吧!”
“对对对对,就叫季辽,我听长辈也是这么说的。”
她们彼此说着闲话,孰不知这说话的声音,顺着幽幽的清风传进了院子里,听进了那老妪的耳朵里。
老妪昏黄的眼珠子微微一动,这种话她这百年里听的太多了。
而她们家的事早就在季家人尽皆知,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最初的时候,一些眼气季辽画符赚钱的人,见季辽离家还对着季霜月冷嘲热讽,但随着时间变迁,季辽始终未归,这嘲讽渐渐的就变成了同情和不忍。
季辽走后,季霜月就如泥塑一般,等在那里,等了十年又是十年,她的身子渐渐佝偻,直到现在这幅苍老的样子,坚持到现在她只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就在这时,在院落的后面走出一个老妪,这老妪同样头发花白,行走的也是颤颤巍巍,不过这手里却拿着一张毯子。
到了季霜月身后,轻轻的为季霜月给披了上去。
“娘天冷了,咱们回吧。”那老妪轻声说道。
季霜月微微点头,拿起一旁的拐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绣娘啊,我让你定的那口棺材买好了么?”季霜月说道。
在后面而来的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季辽离家之前,与季辽定了亲事的季绣娘。
自季辽走后,不单单是季霜月受他人耻笑,就连季绣娘也是如此,被外人指指点点,背地里闲言碎语,往她身上泼着脏水。
季绣娘虽是一个女子,但性格却与季辽很是相似,甚至还犹有过之,执拗无比,听着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又因与季霜月相处良久形同母女,她不忍季霜月孤独一生,毅然的留在了季霜月的身边。
她娘季金花得知季绣娘这么做,被气的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死了。
而就在季金花死后,她爹没过多久也抑郁而终。
季绣娘还有个兄长,见爹娘都因她而死,彻底与其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就这样,季霜月和季绣娘这对儿母女相依为命的生活了百年,守了一辈子活寡。
她们都相信季辽从不食言,同样等着季辽回来的那一天,不过已过百年,已过了百岁的她们心里清楚季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