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自己的娘子争取了半个月的时间,可心里却知道,想让绣坊起死回生是很难了。
不过人在绝境的时候,多多少少总会抱着一丝希望,期待会有奇迹发生。
而这范光祖也不例外。
当他看到沈秀上门时,虽然不知道这位客人能不能带给绣坊生意,可心里终归有了些希望。
有了希望,他的脸上也就多出了些笑容,亲自过来招呼。
沈秀的目光还落在绣屏上,她问一旁的范光祖,“这绣屏看着不像是苏绣,也不像是湘绣,更不是粤绣和蜀绣。敢问这是出自哪个绣派,又是何人所绣?”
刺绣有多种派别,当然不只限于四大名绣。只是后世的时候,刺绣已经没落。很多派别因为没有传人而转向消亡。
沈秀作为刺绣师傅中的佼佼者,也只识得四大名绣和有名的京绣。其他的派别,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范光祖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看她一眼就能看出这绣品不是出自四大名绣,便知道她是内行人。
他的语气便多了几分谨慎,“小娘子好眼光,这幅玉堂富贵是正宗的汴绣。至于绣它的人,是我的祖母。”
“我这祖母本来是开封人,跟着家里的长辈学得一手好刺绣。后来嫁给我祖父后,因为祖父家贫,祖母便拿出自己的绣活补贴家用。后来攒了些钱,便开了家绣铺。等到我父亲长大时,绣铺便扩大成了绣坊。”
范光祖说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只可惜他时运不济,绣坊传到他这里时,却出了这样的事。
若这绣坊真的开不下去,他将来要如何面对先祖。
那声叹息道尽了范光祖的辛酸无力,也让沈秀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她出声安慰道:“掌柜叹气做什么,既然祖上有汴绣这门手艺,那么大可以将它发扬光大。”
“小娘子有所不知,我们倒是想把这汴绣发扬光大,只可惜我祖母只生了我父亲一人,而我膝下也无女儿。”范光祖道,“因此等祖母过世后,这汴绣在我家便算失传了。现在绣坊的绣娘,还是当初跟着祖母学过绣技的人。只是她们的年纪也大了,再有几年便干不动了。”
大概因着沈秀是内行的原因,
“而我祖母传下来的家规,”范光祖便多说了几句,“如今我也只能撑几日算几日。”
沈秀原来推测,是店里的管事出了问题,如今听到范光祖说出实情,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绣娘上了年纪,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污渍。
想想范家也是时运不济,连着两代人都没有生出女儿,那汴绣的技艺便传不下来。
由此可见,锦心绣坊走到这一步,不光是人为,也有天意。
只是天意让范家没有传人,但也让沈秀知道了锦心绣坊的存在。
这样想想,天意也并不想让锦心绣坊就此没落。
沈秀便开了口,“掌柜的不必如此丧气,我今日来,其实也不是为了定制绣品,而是想帮掌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