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锦点了点头,又问她:“出来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戚兰秋道:“师父,我现在觉得,这人活成什么样儿,真的是全看自己心里怎么想。我以前觉得自己也就是学武略有点子天赋,其它事情全都很糟糕,看到有人干这个就怯了……可现在,我是师父的徒弟,大家都捧着我,我心里不虚,我让他们教我,我一学就发现,原来什么都不难。”
沈昼锦不由笑了一声:“你说的对。”
戚兰秋叨叨叨的,又把别人全说了一遍:“本来我们过来,就是想学学记帐啊,记记工啊,学学怎么与人应对什么的,但后来羲之说用不着这么多人,他就跟人家修路去了,他说他从小学武,极少在乡间,与这些人聊聊,有助于锻造心境,然后他就天天下手干,后来琴心门那几个人,也去了……”
她转头看着她:“你想想啊,琴心门那几个人,走哪儿都抱着琴,一身素袍,多么的仙气儿,但他们就这么去修路了,亲自下手干,一身脏,我觉得他们也挺了不起的,不是假清高的琴心,是真的剑胆‘琴心’……到后来,我们也跟着下手干了,跟他们聊聊,也确实挺好玩的,听一些小故事,有时候听的高兴,有时候听的生气,但我也没觉着对我心境有什么帮助啊?”
沈昼锦都被她说乐了,平时看着挺靠谱的,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姑娘。
戚兰秋又道:“还有小炽,我一直觉得小炽呆乎乎的,没想到他写字还挺好的,跟人家说话什么的,还挺有那个……贵公子的味儿的。”
那是,毕竟是世n代。
沈昼锦问:“小焰儿呢?”
戚兰秋道:“小焰,你不会想到他去干嘛了。”
沈昼锦问:“干嘛了?”
戚兰秋道:“就是打煤球,不是要把煤块弄碎么?小焰去了那个地方,脏的要命,倒也不用跟人说话,但是他好像还觉得挺好的,我还担心,跑去问他,他给我写,说他觉得挺好,还可以练轻功。”
沈昼锦过去看了看。
他们弄的那个粉碎的地方,就跟大摆锤一样,云重焰戴着头罩,在上头悠来悠去,看着还挺悠闲的。
戚兰秋又自己道:“师伯和致远松寒几个,走街串巷的,跟大家说这些事儿了,毒气什么的,我听他们说,话没说多少,走到哪儿都有人让他们帮着起名,一人一天要起二三十个名字。”
沈昼锦听的直笑。
全都转了一圈儿,去接了长宁郡主回府,她就关起门来,给自己贴上符开始写文章,仍旧是用骄阳先生的名义。
她觉得戚兰秋说琴心门这个,其实确实挺有代表性的,写出来,一来是为将来争功铺垫一下,二来也好引江湖人前来。
所以为了把事情闹大一点,她还在末尾点了点“君不见”和她认识的韩青溪的大名,好让他和他们的拥趸们来与他应合一下。
这两人都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认识的人多的是,她也并不担心会被人猜到身份。
写完了,她过了一遍,修改了几处,又重新抄了几遍,回头让小凤凰去四处贴贴去。
背后搞事情可以,但她从不与人当面论文。
一来是她本身水平也就那样,贴符毕竟是作弊。
二来,最主要的,她这种快穿出身的人,真的很容易搞混典故,不定哪会儿,就把不是这个时代的典故说出来了,背后写文可以字斟句酌,当面说话可没办法。
这些文人又最在意这个,一个个动不动就开启了过目不忘技能,被他们听去,能给你翻遍典籍找出处,找不着说不定还得写个文章记载一下这事儿……所以保险起见,“骄阳先生”这个马甲,她是一定会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