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加快的丧乐,听起来特别欢脱,配合哄笑声,场面还挺热闹。
除了尹文曲和白杏儿,还有两个人笑不出来。
一个是吹唢呐的,此刻正经受着职业生涯最严峻的考验,从没吹得这么痛苦过。
另一个自然是尹大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还没死呢!
“欺人太甚!”
挣扎着想起身,一直制住他的苏晓生稍微一用力,坐着的椅子散架,尹大头摔了个屁墩,跌坐地上。
“哎哟哎哟……”
汪村长不耐道:“你就安生点吧!谁让你儿子干出这样的丑事……”
其实是谁让你前任儿媳的娘家人那么厉害。
反正汪村长是认怂了,事后还得想法子让姜昉给自己解除灾厄。
尹文曲喊道:“爹!”转而愤怒地看向姜昉,指责道:“我劝你适可而止!亏我先前还觉得你的名字取得好,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污了‘昉’字!”
汪村长和手下那帮狗腿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尹文曲。
“秀才公果然不是一般人!”
“也怪不得他,还不知道大红斑的厉害。”
“呵呵,那时候他在屋里忙着快活呢。”
“分明是读书读傻了,察言观色都不会的……”
唯独尹大头老泪纵横,这个儿子没白养啊!
姜昉抬手,示意吹唢呐的停下。
“换。”
尹大头感觉屁墩不那么疼了!大红斑再厉害也是一介草民,不敢对他儿子如何!
吹唢呐的男人看到尹大头明显嘚瑟起来的神情,哭笑不得,又开始吹起来。
这次是喜乐没错,却是放慢的,莫名带着一股出殡的悲怆。
见过丧事喜办的,还是头一次见喜事丧办。
现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你、你……不可理喻!”尹文曲涨红着脸,这种厚脸皮的女子,能奈她何
姜昉:“就这俩,赶紧选一个。”
尹文曲没想到,自己身为古人,也会遭遇屎味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这样的千古难题。
他很想有气节地拒绝,把这个姜昉赶出自己家。
可汪村长和那些平日里对他笑脸相迎的村民,此刻都虎视眈眈盯着他。
这些人变脸也太快了,前一刻还气势汹汹要处死姜来娣,现在全都向着姜来娣的妹妹……
白杏儿拉了拉尹文曲的衣袖,低声宽慰道:“文曲,别跟那些人计较,夏虫不可语冰。”
“你说得对。”尹文曲释然一笑,说:“就这个吧。”
什么曲乐不重要,重要的身边人是谁。
而且此时此刻受的折辱,让他脑子瞬间想到很多大人物,心底涌上一股韩信忍胯下之辱封王、勾践卧薪尝胆翻盘的豪情。
尹大头铁青着脸重新坐好,暗暗下决心,等文曲高升,就马上搬家离开冒头村,让这些家伙后悔,别想高攀他家!
伴随着缓慢到哀伤的喜乐,和没有停过的嘲笑声,汪村长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