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深被沉鹿气倒,撸着袖子就想找她干上一架似的。
沈夫人按住他,“再捣乱,你就出去!”
明明是沉鹿找他的麻烦怎么就是他捣乱了?
沈云深表示十分不满,但在沈夫人的重压之下,他只能忍住。
扭头看沉鹿,他别扭问,“你回来过年吗?”
沉鹿露出笑,摇摇头,“我在顾家过年。”
提到这件事,气氛不免多了几分凝滞,沈夫人怜爱看着沉鹿,问她,“在顾家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他们不经常回来,爷爷对我也很好,他是国画大师,很想教我学国画。”沉鹿表现出来的欢快,让沈云深松了一口气。
傲娇极了地说道,“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正好省了一笔压岁钱!”
沈夫人不免笑了出来,神秘用手挡住对着沈云深的侧脸,神秘对沉鹿说:“他给你准备了很多压岁钱。”
“妈,你是在挡寂寞吗?”沈云深面无表情说道。
她的动作很明显,但是声音是不是应该也收敛一些?
那么光明正大当着他的面说,以为他聋啦?
听到沈云深充满哀怨的话,另外二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
首都,沈泊行与一众人正在开会。
沈和颂站得笔直,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显得他精神奕奕。
“家主,前段时间我得知了一件事情,沈安在对于西北的策略中,暗地里让了百分之三的利润点给了他妻子的母家。”沈和颂目光只看向沈泊行,忽视了另外几个地位比他更高的长辈,语气掷地有声。
坐在沈泊行右侧的男人眯着眼看他,“你知道污蔑沈安是什么后果吗?”
“家主,我不会陷害任何一个沈家人。”沈和颂背挺得更直了,“自从沈和离开后,二叔就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发现这件事也是巧合,是我妻子和二婶一起喝酒的时候,偶然听见的。”
沈泊行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淡淡看着沈和颂,钢笔在他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沈安的儿子沈和被沈泊行连同沈茂言被赶出去,沈安对此表面上没有任何异议,但到底觉得被沈泊行下了面子,背地里动了不少东西。
沈和颂便是想趁此机会往上窜一窜,所以才有这么一处。
“既然是你发现的,那你就代替我去西北调研,把事情查清楚。”沈泊行不紧不慢开口。
沈和颂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家主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沈和颂从会议室离开,沈泊行身旁的男人不由地皱眉,“家主,让沈和颂去未免太过草率了。”
“他很合适。”沈泊行语气淡淡,冷冽浅淡的丹凤眸中没有情绪,“结果比过程重要。”
这句话来得没有头脑,众人相互对视,一时竟然猜不透家主在想什么。
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沈泊行还要去赶往别处开另外一场会议。
助理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沈总,有一个叫洛竹河的人找您。”
沈泊行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人在哪。”
“就在外面。”
“让他去车上。”
“是。”
沈泊行坐在宾利的后车座上,洛竹河就在旁边。
洛竹河这是第一次见沈泊行,明显感知到男人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洛竹河捏了捏拳头,强撑着没有露怯。
“沈先生,我是洛竹河。”
“沉鹿的家教。”沈泊行声音平静,“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把找我有什么事情说清楚。”
闻声,洛竹河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是顾良哲的是私生子。”
沈泊行忽的扭头。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洛竹河坦然任由沈泊行审视。
沈泊行眯着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洛竹河早就知道自己这么说沈泊行肯定不信,他早有准备。
只见洛竹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沈泊行面前。
沈泊行没有接,只是视线下垂,落在那张照片上。
这是一张男女合照。
女人沈泊行没有见过,可绝对不是穆梓。
而那个男人,俨然是顾良哲。
“这是我母亲。”洛竹河对沈泊行说道,“我母亲在顾良哲和穆梓结婚之前和他在一起了,后来顾良哲因为要和穆梓结婚,把我妈抛弃了。”
“顾良哲和穆梓结婚后,又来找我妈,说他忘不了我妈,穆梓知道了这件事,找人把我妈打了一顿,我妈离开了北城,生下我,又独自抚养我长大。”洛竹河看着沈泊行,“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亲自去查,我母亲叫洛惠,她……现在在首都医院进行治疗。”
沈泊行收回目光,微抬眼睫,“你想回顾家报仇?”
“是。”洛竹河点头,“顾良哲欠我妈,穆梓也欠我妈,我想让他们痛不欲生。”
洛竹河到现在还记得他妈妈是怎么躺在病床上的。
那天晚上,血污溅了他满脸,撞人的车主笑得放肆挑衅,似乎是在说:没人在意你妈这条贱命。
那时候洛竹河才堪堪考过中考,正畅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可现实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妈妈,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
洛竹河去过顾家,他想求顾老爷子救救他妈,可穆梓拦住了他。
那个女人,站得高高在上,睥睨地看着他,语气不屑,“你妈勾引我丈夫,死有余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想进顾家的门?下辈子吧。”
洛竹河被扔到肮脏的泥沟中,他浑身狼狈不堪,只有一双发着冷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家相亲相爱的三人身上。
从那天开始,洛竹河便发誓,他一定要顾良哲与穆梓从神坛上跌下来,让他们尝尝,被人践踏入泥土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可那时候的洛竹河又能做什么?他只能辗转寻找好心人,救他妈妈的命,肇事者赔的钱,和他打工赚的钱,面对巨额医药费,不过是杯水车薪。
如果不是附中愿意给他高几倍的奖学金与奖金,请他去附中上学,他恐怕难以支付那么昂贵的医药费。
想到这里,洛竹河身上便多了一些阴郁,与往常那个。
沈泊行对洛竹河的身世并不感兴趣,他只看洛竹河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请您帮我回顾家,我会替您在顾家照看沉鹿。”洛竹河低下头,语气中似有些艰难。
“我知道她和您关系密切,您也断然不会让沉鹿受半点伤害,可是,顾萝此人心狠手辣,真要做些什么,您在首都,恐怕鞭长莫及。”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沈泊行半眯着眼。
“自然不是。”洛竹河想也没想地摇头,“我只是想为您帮上一点忙。”
“我怎么会知道,你回到顾家后,会不会连带着沉鹿一起报复?”
洛竹河当即说道,“若我对沉鹿下手,我必定被穆梓折磨致死!”
他那么恨穆梓,却能发出让穆梓折磨他的毒誓,足可见他的诚心。
沈泊行只淡淡瞥他,深邃如墨的眼眸中没有情绪,却让洛竹河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车慢慢停在一栋大厦前,沈泊行扣起袖扣。
湛绿色的锆石泛着冰冷的温度,他语气平静,“你该回去过年了。”
“要是过得不好,恐怕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过个好年了。”
高大的身影从宾利中出来,等在一楼的众人立刻匆匆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