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晢铺开信纸,抬手磨墨。
过了片刻,无怠便在外头敲门了:“殿下,风清过来了。”
“进来。”赵晢吩咐。
无怠推开了门,同风清一道进来了。
他先拱手开口:“殿下,那周姑娘带着人在澹蕤院内收拾东西,似乎是预备回家去。”
“嗯。”赵晢微微颔首。
无怠低头退了出去。
风清拱手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你带人去,守着李璨。”赵晢不曾望他,三指斜握紫毫,垂眸在信纸上奋笔疾书。
“殿下让属下也去”风清抬眸望他。
“嗯。”赵晢微微颔首。
“那殿下这里……”风清不放心:“不如,叫月明去吧……”
东宫东西南北四路侍卫统领皆以他为首,他若是走了,那东宫怎么办
其实,东路军统领月明的身手不比他差多少,保护姑娘绰绰有余的。
“你亲自去。”赵晢依旧没有抬头。
“是,但殿下这处,还得小心提防。”风清不敢反驳,但还是不放心。
“他想女儿做太子妃,尚不至对我动手。”赵晢语气平静无波:“退下吧。”
“是。”风清再次拱手,退了出去。
*
李璨一坐上马车,便抑制不住泪水长流,所有的悲伤似乎都堵在了心头,叫她一阵窒息,但她却连放声一哭都做不到。
她不能哭出来!
赵晢不会在意她有多心痛。
而周羡如知道了,只会嘲笑她。
她是靖安侯府的姑娘,她不能给家族丢人,不能叫祖母她们忧心,也不能不自爱,所以,她不能哭。
她取出帕子,慢慢拭去了脸上的泪珠,强迫自己不再流泪。
就这样一别两宽,是她眼下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去集市。”
她朝着马车外吩咐了一声。
糖糕同糖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担忧与无奈。
李璨握着团扇,站在集市之上,看着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地,只有她心中一片茫然。
平日赵晢不许她做的那些事,现下可以随便做了,但她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姑娘,那有卖蜜沙冰的,姑娘要不要吃一碗”糖果在一旁,小声的开口。
“糖果!”糖糕嗔她。
“怎了,姑娘现在不受管教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糖果不服气地道。
她就替姑娘不平,姑娘在太子殿下跟前教导那么多年,凭什么一个周羡如说抢了姑娘的位置,便抢了姑娘的位置
她们心里头可都觉得,姑娘才是未来的太子妃的,殿下他怎么能那样对姑娘还收了姑娘的银子!这不就是答应一刀两断了吗
姑娘不说,她也能看出来姑娘心里有多难受,吃一碗蜜沙冰怎么了
“姑娘。”糖糕上前挽着李璨的手臂:“咱们先回家去吧”
她也心疼姑娘,可这事儿,她们做婢女的能如何说
“去买一碗。”李璨吩咐了一句,瞧见一旁的点心铺:“再买几块祖母爱吃的马蹄酥。”
“是。”糖糕应了,忙照办。
沿途回去,李璨吃完了一碗蜜沙冰,脑海中浑浑噩噩的,平日极爱吃的东西,竟不曾吃出什么滋味儿来。
回到靖安侯府,她提着马蹄酥直奔萱鹤院,她知道,心里难受让自己忙起来会好许多,因为忙起来就不得空想那些了。
“祖母。”她进了屋子,瞧见李诗也在,有些意外:“姑母回来了”
李诗正坐在屋子里,与李老夫人说话呢。
“心儿来得正好。”李诗一见她,眼底有了些许的笑意:“这事儿我直接同心儿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