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集市上逛逛。”她丢下筷子起身。
叫婢女们去买,一定会被她们啰嗦,不如自己去,也趁着早凉逛一逛集市。
她的马车驶出靖安侯府大门时,外头忽然有人喊:“马车上是七姑娘吗奴家求见七姑娘……”
“停车。”李璨闻言蹙眉,抬手挑开马车窗口的帘子问:“什么人在喊”
“奴婢去问问……”
糖糕也不知,正欲抬步去。
“姑娘不必理会。”守门的小厮上前道:“那就是个打秋风的,之前来了好几回,前些日子倒是不来了。
昨儿个不知吹什么邪风,又来了,还说要等七姑娘您呐。
夜里头倒是回去了,只是天不亮又来了。
小的们只当这么热的天儿,姑娘不会出来,这才没理会他们,姑娘您先去吧,小的们这就把人赶走……”
“七姑娘,七姑娘……”韩氏拉着陈念礼,朝着马车那处去,却叫几个小厮拦住了。
她哭道:“奴家不是打秋风的,奴家是李大将军手下副将的遗孀啊……”
“让他们退下。”李璨听闻这二人可能与大伯父有关,当即便吩咐了一句。
糖球立刻上前喝止住那几个小厮。
李璨就着糖糕的手,下了马车。
韩氏直直跪下了,陈念礼瞧见了李璨,立在那处,久久回不过神来。
眼前的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穿戴不凡,莹白的小脸犹如娇嫩的花瓣,一双生动的凤眸好似黑曜石一般,唇瓣微抿,明明是个娇娇糯糯带着几分稚气的小姑娘,言行举止之间却又有说不出的气势与贵不可言。
她背着阳光,身上似有金芒夺目,叫他几乎不敢直视。
一见难忘!
韩氏察觉儿子不对,忙扯了扯他扶着她的手。
陈念礼这才回过神来,正欲行礼。
“不必了,起来说话。”李璨扫了陈念礼一眼,心中也微微讶然。
这儿郎真是生的一副出类拔萃的好样貌,简直可与赵晢媲美了。
才不是呢,比赵晢好看,哼。
至少人家看着就是个温润如玉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哪里像赵晢那么清冷了,还动不动便责罚她。
陈念礼便扶韩氏起身,韩氏却推开他,执意跪着。
她悄悄看李璨,只一眼便移不开目光了,这姑娘容貌极盛,穿戴又尽皆是她认都认不出的材质,真如个镶了百宝的金娃娃一般,惹人喜爱啊!
容貌上比那四姑娘、五姑娘胜了不止一筹!
李璨看向糖糕。
糖糕便问守门的小厮:“怎么回事”
领头的小厮便回话了:“依这妇人所言,她的丈夫是大老爷手下的一名副将,去年年下辽军突袭来州,他为大老爷挡箭身故。
大老爷为了报恩,自然要照拂他们母子,她说大老爷的意思是咱们府上接纳他们母子,让她这儿子到咱们府上的族学来读书。
但府上是二夫人当家,二夫人不肯见,说这些年来府上打秋风的人多的是,若人人都见,她得忙成何等模样”
李璨闻言,略略思量,望着韩氏道:“你们可有我大伯父的信物”
大伯父身为武将,领兵打仗最要紧的是军心,若此事是真,靖安侯府自然该接纳这对母子,视为亲人。
不论事情是真是假,也不该毫不查问,便置之不理。
若真是大伯父救命恩人的家人,如此置之不理,往小了说于道义不和,往大了说便是动摇军心,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贺氏如此,莫不是存了故意之心,想陷大伯父于不义
“有,奴家有大将军的亲笔信一封。”韩氏忙解了身上行囊,取出一封用帕子层层包裹的信笺来,双手呈上。
糖糕忙接过,展开送到李璨跟前。
李璨垂眸细看了片刻,抬手去扶那妇人,口中歉然道:“韩伯母,快请起。
家母每日事务繁忙,怠慢了韩伯母,实在对不住。”
她仔细瞧了,信上确实是大伯父的字迹,且有大伯父留书一贯用的暗笔,上头细述了这妇人姓韩,儿郎名唤陈念礼,其父确实为救大伯父而亡故了。
既救了大伯父,那便是他们全家的恩人,对于恩人的家眷,靖安侯府绝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贺氏此番真是大错特错了。
韩氏见李璨信了,拉着陈念礼再次掩面哭泣。
“快请韩伯母与这位少爷去祖母那处。”李璨即刻便吩咐下去:“去请大伯母,也到祖母那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