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齐齐起身,举起酒盅同饮。
“坐吧。”赵晢抬手,淡淡道:“诸位不必拘谨,尽兴便好。”
众人这才重新落座。
起先,大殿内的声音很小,虽然赵晢说“不必拘谨”,可是谁又敢真的不拘谨,大声的谈笑风生
好在岐王赵旬一直在儿郎们席间穿梭,不时说笑两句,十分平易近人。
众人胆子也就大了,大殿内逐渐喧嚣起来。
李璨垂眸,绵白的小手捏着筷子,瞧着小几上各色的菜肴,没有丝毫的胃口,只想草草应付了此间之事,便回家去。
“姑娘,您的芙蓉蟹羹。”
左侧,有婢女在给李莱楠上菜。
李璨闻声,抬起眸子,便见那婢女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芙蓉蟹羹放在了李莱楠跟前的小几上。
再瞧旁人,个个都有,唯独她没有。
一定又是赵晢!
赵晢不许她常吃蟹肉。
她抬手搁下了筷子,心中委屈又愤懑,抬眸悄悄瞪了赵晢一眼。
赵晢本就不苟言笑,在这样的场合坐着,更是克己复礼,单手握着酒盅,瞧着却还是贵不可言。
她垂下鸦青长睫,心中更气恼了几分,赵晢这样欺负她,还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他到底有没有心
“敢问姑娘是谁家的姑娘”
面前忽然有人朝她问话。
她抬起清亮的眸子,有些惊愕:“你问我吗”
“是,冒犯姑娘了。”
这儿郎本就朝她作揖,听她问话,腰弯的更甚,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是靖安侯府的七姑娘。”李璨倒没有觉得如何,糯糯的回了他。
她还是头一回在闻喜宴上被男儿如此问,有点稀奇的打量着那个男儿。
这就是相中她了吗
“谢姑娘。”那儿郎又是一礼,远远的退了去。
李璨转眸看向赵晢,见他还是方才的模样,不由气闷。
“今儿个是闻喜宴,这么多青年才俊齐聚一堂,怎能没有歌舞助兴呢”周羡如站起身来,一脸的巧笑倩兮。
“怎么周姑娘要舞一曲”岐王赵旬饶有兴致的笑问了一句。
他本意是想娶周羡如的,但他察觉父皇对其父周汉青有些不对,周汉青提什么父皇都应,这绝不是什么特殊的荣宠,或许反而会出大事。
反倒是李璨,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太子身边,大将军李谚虽说只是她的伯父,但却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且容色又盛,还是娶李璨更稳妥些。
“舞蹈可要瞧香楠的,如儿只能歌一曲助兴。”周羡如看向李香楠,她倒不想给李香楠出风头,但没法子,她的舞姿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李香楠腰肢细软,最擅《飞天舞》,她站起身来,款款一礼:“香楠愿献舞一曲,只是《飞天舞》一人不能成行,可有人愿意助我”
“这《飞天舞》小女子幼时曾学过,愿意献丑……”
“我也略会皮毛……
“算我一个吧……”
贵女们纷纷起身,这么绝佳的展示自身的机会,谁也不愿意错过了。
李香楠选了几人,下去换衣裙去了。
此时,又有几个贵女站起身,说愿意抚琴奏乐,聊以助兴。
赵晢颔首应了。
不大会儿,大殿内便一片莺歌燕舞,觥筹交错,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极开怀的。
李璨小手托腮,望着李香楠与一众贵女身着飞天舞裙身姿曼妙,翩翩起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赵晢并不曾要她学歌舞,不过,也不曾阻止她。
她小时候曾闹着要学舞蹈,赵晢还给她请了一个教习舞蹈的姑姑,但她只学了几日便因为腿拉的太疼了而不肯再学了。
赵晢也不曾勉强她,只说不想学就不学了。
所以,这些歌儿舞蹈的,别的姑娘家都多少会一些,就只有她是一丁点也不会的。
由此可见,赵晢确实是半分也不在意她的吧,否则怎会任由她不学这些
她兴致缺缺的瞧着,一曲歌舞的功夫,又来了四五个打听她是谁家姑娘,还有问她芳龄几何的。
她都叫糖糕打发了,一个两个是有那么些新鲜有趣,但多了她便只剩下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