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功课,不曾送过去。”赵晢牵着她跨出门槛,垂眸扫了她一眼。
“家中事情多嘛。”李璨晃了晃他的手,话语间娇娇的,不自觉便含上了撒娇的意味。
赵晢抬眸,直视前方:“明日来东宫做功课。”
“我不想去。”李璨小脸上满是不情愿,也有借口:“我要看他们盘账。”
“这些事,交给无怠便可。”赵晢微微抿唇。
“我不想见周羡如。”李璨松开了手,声音小了些,却更坚决。
“明日来。”赵晢不多言,丢下三个字便走了。
“讨厌!”李璨对着他背影小声骂了一句,又嘀咕道:“我要收回方才对你的心软!”
翌日,起身用了早饭,她便欲动身去东宫,虽说不情愿去,但也知道违背不了。
糖球走路带风,跑进屋子:“姑娘,奴婢方才遇见康子了。”
“说什么了”李璨不由问。
“康子说,昨儿个夜里,二老爷同二夫人好一顿闹,二夫人埋怨二老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老爷又反过来说是二夫人贪得无厌,若给了姑娘铺子的本金,不就没查账目这回事了吗”糖球一边笑一边说:“二老爷说不过二夫人,气的摔了二夫人房里几个花瓶,连夜歇去柳姨娘院子里了。”
李璨绵白的小手掩着小嘴直笑。
糖果在一旁直拍大腿:“该!”
“姑娘,走吧。”糖糕给李璨裹上薄斗篷,叮嘱道:“你们两个,在院子里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不能提。”
“知道。”糖果脆生生的应了。
“如今这时节不冷了,就不用裹这个了吧”李璨不想披着斗篷。
这都快立夏了,谁还披这个
“姑娘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吗”糖糕慢言劝道:“这些日子春深了,天儿是暖和起来了,但早晚寒气逼人的,姑娘还是要当心些,否则,风寒了可要吃苦汤子呢。”
“好吧。”李璨想想汤药的滋味儿,便妥协了。
出了鹿鸣院,她在前头,一众婢女跟在后头,浩浩荡荡的往外去。
“七姐儿。”
行至半途,园子边的小径上,贺氏迎了上来。
她一早就在这处等着李璨了。
“母亲,您这么早就在赏花呢”李璨小脸绽出一抹甜甜的笑意,走上前去拉住贺氏的手。
她猜,贺氏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应当是想让她别盘账目吧。
“是。”贺氏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光景,她哪有心思赏花
“母亲,您怎么了”李璨偏着小脑袋,端详她,黛眉微蹙,担忧的开口:“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没睡好吗”
贺氏正欲开口说话。
李璨却又道:“糖糕,让人去小厨房吩咐一声,中午炖一盅银耳莲子羹给母亲安神滋补。”
“七姐儿……”贺氏还欲开口。
她心中气更不顺,李璨如今是越发的小气了,从前给她安神,取的都是库房的大灵芝,如今就只肯给一盅廉价的银耳莲子羹
“母亲,您不用同我说谢谢。”李璨拦住了她的话儿,不给她开口道机会,瞧着她,黑黝黝的凤眸之中都是孺慕之情:“我可是您的女儿,孝敬您是应当的。”
“七姐儿确实孝顺。”贺氏只好顺着她的话说。
“如此,女儿便先走了,去晚了泽昱哥哥要责罚我的。”李璨朝她弯眸一笑,便松开她的手迈着小步子去了。
奚嬷嬷瞧见她走了,不由大急:“夫人您怎么不提啊奴婢去替您叫住七姑娘。”
“不必了。”贺氏望着李璨离去的方向:“大势已去了。”
她方才想开口之际,忽然明白过来,就算是提了,李璨也是要听赵晢的,她提了也没有用,倒不如不开这个口。
“那可如何是好”奚嬷嬷焦急万分。
“银子在我手里,我说没有,即使是太子殿下又能如何”贺氏也算是急中生智,方才与李璨说话时,她心里有了主意,眸中,也重新有了胜券在握的光芒。
*
东宫。
李璨一路蹦蹦哒哒的进了内殿,今儿个不曾遇到周羡如拦路,她心情不错。
这个时候,赵晢应当还在早朝,她快快的做完功课,等他回来交了,便可回家去了。
她想着,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双腿并拢跳了进去。
踉跄了两步站稳,她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睁的圆溜溜的,傻住了。
赵晢正端坐在书案前提着笔批公文,无荒捏着墨条给他磨墨呢,两人听闻动静,齐齐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