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这才朝着她们看过去。
韩太永身旁站着个容貌较好的妇人,保养得当,看着年纪不大,应当就是韩太永的夫人了。
她端着两只手在身前,垂眸看着地面。
地上放着的,就是安沛君,拿白布盖了。
她高高在上的,脸上很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再看另一边,安祖新头发斑白,身旁站着个夫人,冷着一张脸,手里握着串念珠,看着是个信佛的,年纪倒是与安祖新相配。
跪在尸体边上哭泣的女子,徐娘半老,发髻散乱,悲悲切切十分伤心。
这一看,便知是安沛君的生母了。
“别哭了,太子殿下来了,求二位殿下给咱们做主吧。”安夫人伸手拉了一下地上哭泣的姨娘,朝着赵晢道:“太子殿下,这位是沛君的生母马姨娘。”
马姨娘抹了把眼泪,朝着赵晢拜倒,口中哭道:“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给奴婢做主啊……
我的君儿,他不过,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卖唱女罢了……
韩少爷不想相让,不让就是了,又何必杀了我的君儿啊……”
“你胡说什么?”韩太永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呵斥道:“区区一个卖唱女而已,我儿岂会放在心上?
当时,安沛君想要那个卖唱,立河立刻就给他了。
折月楼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我现在到外头就能给你找出证人来。”
“是啊……”马姨娘哭着道:“当时是给了,谁知道你们在背后做了什么……
除了韩立河,我儿也不曾跟旁人起冲突……
打就打,骂就骂,何苦要他的命啊……”
马姨娘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太子殿下。”韩太永立刻朝赵晢解释:“这姨娘所说的,全都是她的猜测,我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安大人怎么说?”赵晢看向安祖新。
李璨也跟着看了过去,眸底藏着笑意,赵晢这样好,不替任何人说话,先让他们两家好好分辨。
这样仇怨才能越积越深。
不过,这两家人也是离谱,强抢卖场女,本也是犯律法之事,他们却当没事般分辨这件事,可见他们平日是多么的嚣张。
“太子殿下。”安祖新拱手道:“马姨娘所说,句句属实。
昨日,君儿在折月楼,确实因为一个卖唱女,与韩立河起了冲突,争执了几句。
韩立河当时离开了,可君儿却得知,那卖唱女早就已经是韩立河的人了。
那卖唱女忠贞不二,碰到假山上,自尽而亡。
韩立河这人记仇,出手报复君儿,我虽拿不出证据,但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韩立河做的。
相信韩大人心里有数。”
安沛君是他的老来子,他还是颇为疼爱的,他其他的几个孩子,虽然也都横行霸道的,但远比不得安沛君来得得宠。
要不是真疼爱,他也不会气不过连夜便杀了韩太永兄长一家泄愤。
今日这一趟,若是依着他平日办事的习惯,是不会来的。
毕竟,他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
可他最心爱的小儿子死了,韩太永一家还在逍遥自在,他怎么甘心?
光杀韩太永兄长一家,还不够他泄愤的。
怎么着,他也要来恶心恶心韩太永,到他门口来闹一闹。
他本以为,韩太永至少表面上会认个输,再赔一些银子,息事宁人,让韩太永出来磕个头赔个罪,也就罢了。
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干净,韩太永应当不至于把赵晢给招来。
谁知道韩太永的这个夫人,不知是如何想的,头发长见识短,竟派人去请赵晢与李璨前来。
他见状,生怕赵晢觉得他理亏,这才也跟着叫人去请赵晢了。
“安大人这话说的。”韩夫人阴阳怪气的道:“光凭你们一家的嘴,就能把这件事情赖到我们家儿子头上?
那以后,安大人问案也不需要去盘查,只要安大人嘴巴一说,直接定罪就是了。”
“安大人没有证据,就别闹了。”赵晢淡淡开口道:“死者也不愿被搬来搬去,不得安宁。
安大人将人运回去吧,派人好生探查到底是何人所为才是正经。”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马姨娘忽然在地上打起滚来:“太子殿下若不为奴婢做主,奴婢今儿个就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