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辅,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听见这伤口撒盐的话,张首辅用好像要吃人般的眼神,狠狠看向次辅范松。
“范次辅做的好事,这是在明知故问?”
范松毫无尊重的从张首辅手中拿过皇帝批条。
“哦,原来是推荐何老担任国子监祭酒的折子,陛下同意了啊。”
“张首辅,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
“您之前蒙蔽圣上,已经让何老失去了太傅尊荣。如今做个四品的国子监祭酒而已,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张首辅冷笑。
“老夫岂敢赶尽杀绝!”
“何光义桃李遍天下,德高望重!冯尚书工部跟范次辅联名都察院上书推荐,皇帝又答应了,老夫哪敢犯众怒呢?”
“全赖王公公支持。那下官这就去拟旨,张首辅消消气,切记相忍为国啊!”
范松这话。
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张首辅气得直接把手边的茶盏,砰一声摔了满地碎片。
以前有皇帝信重,全权托付大梁给他,加上张党遍布朝野,那时他是何等的说一不二!
可如今呢?
皇帝虽然依旧信重他,但同样也被王阉狗跟冯柏功那臭石头吸引住了目光。对手话语权增加,就等于自己话语权减少。
再加上运银大案中,张党犯蠢自己削去小半力量。
张首辅早就感觉张家威势不如从前。
今日老对头何光义重返朝堂一事,更是让张首辅惊醒。
他为何只生气却没反对?
就是因为他忽然惊觉,莫名其妙的张党威势降了很多。
如果今日这事他不答应,一旦阉党跟洛尚书等保皇党,跟冯尚书等日益壮大的无派系官员联合。很可能对方就不是解决他制造的问题,而是能直接解决他这个制造问题的人!
张首辅不明白,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情势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
“必须想法子让小皇帝少关心朝事。”
没了小皇帝这个搅局者,张党依旧有压制朝堂的能力!
“既然小皇帝大建铜雀宫,那老夫也是时候帮忙搜罗些奇珍异石,让他每天赏玩了。若是能弄成类似前朝花石纲的惯例,还能让老夫大赚一笔钱粮。”
“西唐那边也要催催,等两国战起,老夫掌握西境兵权。再加上老二老三手中兵马……”
张首辅想了许多。
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虽然莫名其妙比以前多了困难。
但细细捋来,小皇帝信任依旧,张党占据半数朝堂,老二老三兵强马壮,西境兵权之事逐步推进,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只需小修小补,应该能让事情回归从前。
有人天下为棋。
同样也有人正为睡觉的方寸之地,吵闹不休。
不到五日的时间。
国子监以及金陵各书院,都已经搬迁完毕,到了南郊。
学习课堂那是没得说,教习与学子们发现,工部打造桌椅都是用的上好木料。
可以说下足了血本。
他们对冯尚书以及工部诸位大人,都极为感激。
但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
更准确人群的说,家有余财的学子们发现美中不足的是,住宿是个大问题。
工部建造的书院中,都按惯例配了宿舍。
可这宿舍却跟他们之前在书院的宿舍不同,居然是十人间!
要知道在之前书院,顶多四人间。
更主流是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