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野外人,不怕背负两家仇视。更何况,连茉伦未婚夫的仇恨都已消解得差不多了呢?
酒馆外,脚步声急促。
瑞卡瓦疑惑地望向门外。很快,急促的脚步声淡去,沉稳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没多久,一位佩剑披甲的蓝披风士兵走进。
“你朋友?”瞥了身后一眼,维利安问瑞卡瓦。
“不认识。”瑞卡瓦摇头。
士兵气定神闲地站到维利安背后,淡淡道:“维利安先生,你未婚妻的弟弟涉嫌袭击国族,已被处决。你和此事有关吗?”
变故陡生,瑞卡瓦心里一紧。事情没完,茉伦家又死一人。士兵既找到维利安,那也会去找茉伦的父母,乃至维利安的家人。
酒客们接二连三离开了。
“我未婚妻已经死了。”维利安说。
“我知道。但罪犯是你小舅子,他的行为你难道不知道吗?”
“妈的!我老婆已经死了!”忍无可忍,维利安怒吼一声,转身站起。
士兵一巴掌将他抽回去。维利安喷出一口鲜血,连带两颗牙吐进放牛骨的餐盘里。
“嘭!”瑞卡瓦左手重拍桌子站起,右手抽刀。
士兵警惕地退后一步,右手搭在剑柄上。
刀抽到一半,门外的黑暗中,两颗血红光点闪现。解放能力时,血族的眼睛就是这样的。此刻,它们直直地对着瑞卡瓦。
恐惧。
瑞卡瓦身子一软,右手一抖,刀滑回鞘中。他整个人颓然倒下,坐回椅上。
维利安含糊不清、时断时续地低声咒骂。
士兵嘲笑瑞卡瓦一番后,一把揪住维利安的头发,把他的脸按进没喝完的浓汤里,使劲左右摇晃。
维利安扒着桌子挣扎,发出“呜呜噜噜”的声音。
“真没礼貌,贱民。谁教你对尊贵的骑士侍从这样说话的?”士兵笑嘻嘻地将维利安的头拉起摇动。汤汁四洒。
疯狗!瑞卡瓦在心里怒骂。
“哦,真是抱歉,弄脏了你的脑袋。我来替你洗洗,这可是个好脑袋。”骑士侍从拽着他的头发,拿起桌上的酒,从他头顶淋下。
维利安的嘴唇抖动着。
“你在说啥?大声点!”士兵说。
维利安没理他。
骑士侍从又赏了他一耳光:“我说大声点!没听到吗?是不是耳朵有问题?要不要我给你治治!”他拿起桌上的餐刀,压在维利安左耳上方摩擦。
瑞卡瓦一声不吭,站起抽刀。
“你是谁?想干嘛?”骑士侍从冷笑道。
“你猜。”
“呵呵。”骑士侍从松手丢刀,转身走开。瑞卡瓦归刀入鞘,重新坐下。
“你就是吸血鬼养的一条狗……”维利安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咒骂。
背对二人,骑士侍从拔剑转身。
瑞卡瓦还没反应过来,维利安的头就落到了桌上,鲜血四泼。桌子、地板、墙壁、柜台皆鲜红一片。他一脸热血,呆看着桌上滚停的头颅。
老板妻子尖叫着瘫倒。她丈夫忙扶起她跑走。
“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朽慢就是不明白呢?”骑士侍从捏住维利安的衣服擦剑,笑道,“区区食物。”
他把死者的头颅端端正正摆在汤碗里,脸拨向瑞卡瓦。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禁不住笑道:“我最讨厌猜,你呢?”
这是一天内瑞卡瓦见到的第二张尸体的脸。死者毫无生机的脸上,愤怒不再。瑞卡瓦看着那双眼睛,仿佛读出了哀怨。他疑惑,逝者的眼睛,是否也在看他呢?
“你也是人类?”瑞卡瓦喃喃。
“朽慢?是的,现在——多么恶心的事啊!作为虚弱无力的朽慢,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不过欣慰的是,因为我的努力,我很快就能接受初拥了!”骑士侍从笑道。
“有趣。”
“你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你和袭击军士的罪犯同桌喝酒!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他的同谋!”
袭击军士的罪犯?瑞卡瓦看看碗里的脑袋再看看骑士侍从,一语不发。
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
瑞卡瓦没有回答:“你是兰若斯少爷的侍从?”
“是啊。多么幸运,我竟能侍奉他!少爷善良而尊贵,慷慨又和蔼。从不吃独食。即使与低贱的朽慢士兵,他也乐于分享。”骑士侍从歪着脸笑,一字一顿地说,“就像昨夜。”
“哦。”瑞卡瓦拭去脸上的血,起身离位。
“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嫌疑犯离开吗?别忘了,你可拔刀恐吓过我!”
“所以呢?”
“呵呵,事情总得有个了结。在那前,你休想离开!”
“离开?”
下一刻,整张餐桌被掀到了骑士侍从身上。
“你竟在我面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