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想来赏月还是来想炫耀?”
“来,再走一个。”
二人又碰了第二杯。
接下来喝酒的速度就慢了,毕竟酒不多,月却还有整个后半夜。
“你儿子怎么样了?”苏余杭忽然问道。
“偶尔去看看,但他们看不见我。”徐富贵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老婆,孩子,他们的生活我不方便继续参与了。”
“广播其实也没那么不近人情。”苏余杭劝慰道,“你也没必要弄得这么泾渭分明。”
“万一日后真的生活在一起,你看见媳妇儿切菜时切伤了手,看见儿子顽皮地在阳台位置差点掉下来,你会怎么做?”
“唉。”苏余杭也没好再接这个话,也是,听众看似有着拥有神祇一般的力量,但更像是一个瘟神,很容易将自己的境遇感染给和自己亲近的人。
这或许,也是广播趣味性的一种。
“如果哪天我当了广播,我就把这该死的趣味性改改。”苏余杭米勒眯眼,又喝了一口酒。
“呵呵。”徐富贵又笑了。
“你不信么?”苏余杭指着徐富贵一本正经地问道,然后苏余杭自己也拍着桌子笑了,“哈哈哈哈,我自己也不信。”
两个人大笑之后,苏余杭看着天上的明月,道:“人生四大喜,知道么?”
徐富贵不置可否,但是他看着月亮的目光却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月夜朦胧,人也朦胧,
心,也朦胧。
“久旱逢甘露。”苏余杭道。
“一滴。”徐富贵接话。
“他乡遇故知。”
“债主。”
“洞房花烛夜。”
“隔壁。”
“金榜题名时。”
“同名。”
苏余杭勾搭着徐富贵的肩膀,“你说,三年后,我们还活着么?”
“我觉得我能再活二十来年。”徐富贵说道。
“哈哈,你能再活二十年,我就能当广播。”
“老苏,你知道人生一大喜一大悲是什么么?”徐富贵忽然问道。
“说。”苏余杭边倒酒边问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徐富贵说道。
“这是大悲?”苏余杭问道。
徐富贵看了看苏余杭,笑道:“我说要是大喜,你信么?”
“你喝多了吧,那以后我儿子给我送终对我来说就算是大悲了?”
徐富贵伸手指了指苏余杭,一边喝酒一边笑道:
“对头,对头。”
“对个鬼头,富贵啊,你本来年纪就比我大,不一样。
我呢,以后肯定要把刘梦雨追到手,
我要让她给我生儿子。
我不怕我儿子也成为听众,我就是要和我儿子待在一起,一起好好地生活,我要当一个好父亲,至少,比我家那个只知道往上钻营的老头更懂得如何教育对待孩子。”
“但……”
“但什么但,对着月亮喝酒吹个牛你就不能不给我添堵?”
“好,你会当一个好爸爸。”徐富贵说道。
“对头,走一个。”
“砰。”
酒杯轻碰,
月明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