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四年里,奥尔特伦堡每年上交的税金最多的时候,都没有超过五个金币。”雷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个空当中交头接耳,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的望着他,“有人可能会非常的奇怪,每年交这么少的税金,为什么税务总局和皇室没有找过奥尔特伦堡方面的麻烦?”
“因为我占据了道理,所以他们挑不出错,也找不到我的麻烦。发展城市经济需要钱,扩建城市需要钱,修建马路需要钱,雇佣那些民夫更需要钱。这些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从平民头上抽税抽出来的,但是我把这些钱又用在了他们的身上,用于改善了奥尔特伦堡的生活环境上。”
“他们有怨言吗?”雷恩晃了晃手指,“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怨言,甚至他们希望我能多抽一点税金,好让城市发展的更快速。而这,我称为‘从民众中取,再还于民众’。”说着他惬意的舒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拿走了别人数个月的收入还想要他们对你笑?这本身就是一个玩笑。”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本质上,是谁从平民身上拿走了这些钱?”雷恩的语气渐渐高扬起来,他耸着肩膀,“是我们拿了他们辛苦的血汗钱吗?并不是,因为这笔钱到现在都躺在帝国的国库中,或者说是奥兰多家族的钱袋子里。但是我们却要因此去替奥兰多家族承担领地内来自各个阶级的怒气。”
他调子更高了一些,用力一拳锤在了扶手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凭什么?”
在这一刻,贵族们纷纷点头,认可了雷恩的说法。不错,每年最困难的事情不是战争,不是政治上的倾轧,而是从领地上征税。尽管税务总局到地方的税务官是垂直管理,但是出了问题最终去为他们擦屁股的,还是各地的领主、城主。他们只能从税金中分润到很小一部分的甜头,却要承担远远超过这部分的罪责,这是不公平的。
凭什么奥兰多家族可以尽情的“掠夺”财富,却让他们去背黑锅?
“所以说,在税收方面,需要改革,而这也是整个帝国目前最需要改变的一项。不过我很坚信一点,那就是帕尔斯陛下绝对不会让步,哪怕开战她都不会让步。她不可能把这部分钱留在我们的手里,然后让我们去壮大自己的势力和实力,所以她即使明确的知道税务制度存在种种弊端,她也不会改变。”
有小贵族站了起来,向四周欠身行礼,非常礼帽地问道:“很冒昧打断了阁下您的发言,也阻扰了诸位先生的雅兴,我想请问雷恩侯爵阁下,您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有问题总要解决,对吗?”
雷恩指了指他,这个家伙其实是他安排的,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而那个家伙的演技也不会太差。
“说到点子上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的容易。”面对着满屋子的贵族,雷恩侃侃而谈,没有丝毫的紧张。
但是另外一个人,比雷恩可紧张的多。
“你是说……长老会突然倒向雷恩,和他们家族继承人的变动有关系?”帕尔斯女皇最近越来越坐不住了,特别是雷恩回到了帝都之后,她坐一小会就会感觉到心乱如麻,脑子里如同翻滚的浆糊一样,连思考能力都变弱了许多。只有站起来,到处走一走的时候,才能减缓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看着从书桌后站起来的帕尔斯女皇,维托点了点头,“您没有让我去调查此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半年时间里帝都的贵族圈子中发生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很多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失去了继承的权力,从而使得那些原本没有继承可能的顺位继承人纷纷上台。”
“我让人调查了一下这些人,发现他们彼此间的关系都很好,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会在同一时间,去一个叫做极乐主义沙龙的地方参加私人派对。后来我又让人调查了一下这个极乐主义沙龙,具反馈回来的情报,里面的主人是艾勒女士,陛下。”维托此时心态也是很复杂的。
他以为自己抱着大腿上了一艘永远都不会沉没的巨舰,没想到的是着一艘巨舰还没有行走多久,就已经开始漏水了,这让他陷入到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中。
继续支持奥兰多家族,当然他从内心深处来说也愿意这么做,却不一定能够得到什么好的回报。可如果不支持奥兰多家族……他可能要背负一些骂名。自从他被雷恩泼了好几次狗血之后,他已经开始变得爱惜羽毛了。很多荒唐的事情都已经不再做,也开始注重个人在舆论价值中的地位。
所以他现在自己也很纠结,特别是前方一片迷雾,他根本看不清方向,更谈不上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