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沙利尔变得异常忙碌,所有人都动起来,都在为最后的战斗做准备。
联军第一路人马溃败的消息已经在这座城市传开,原本忧心忡忡、担心失败的沙利尔人全都变得兴奋起来,他们不再有畏惧,对反攻更是充满热忱。
快要到中午,码头上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船来了,我们的船到了!”
“这么多船,真是壮观啊!”
“我们赢定了!”
到处都是兴高采烈大喊大叫的人。
港口外的景象确实非常壮观,海面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炮艇,至少有一千五百艘,这些炮艇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自己造的,大部分是从别的港口城市购买。
炮艇并不是拉佩的发明,也不是塔伦独有,南方的每一座港口基本上都有炮艇。
一艘像这样的炮艇配上十几门小炮,可以当作浮动炮台使用,平时被拆开封存起来,一旦海盗来袭,很快就可以组装完成,绝对是方便实用的好东西。
前市长贝尔福特子爵和拉佩关系不错的时候,曾经自告奋勇到别的港口购买老旧火炮,顺便也把那些封存的炮艇买回来,反正对他来说,经一次手总能赚点。
对此,拉佩也不在乎,那时候他刚刚打下班克纳特群岛,手底下没多少船,也没多少火炮,军械厂的规模又不大,甚至还不能自己铸炮,船厂只能修船,不能造船,所以那些炮艇确实对他有用,结果买来后,一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准备上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汉大声喊道。
码头边早已聚集起一支支队伍,大部分是海盗,他们争先恐后地跳上炮艇。
远处,西尔维娅站在一座楼的楼顶,她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由得露出嘲讽的神情,自言自语道:“现在突然间变得这样卖力。”
“用不着在意,反正你已经知道哪些人靠得住,哪些人靠不住,这就行了。”拉佩在一旁安慰道。
有两种人可以称得上是靠得住的人,一种就是从一开始就听命于西尔维娅,另一种就是骚扰后方最卖力的那帮人,虽然他们并不怎么听命令,但是确实帮了大忙。
至于那些当初不在意,现在却表现得非常积极的人,譬如那个刀疤脸,就是靠不住的人,不管他做得多起劲,也不管他立下多大的功劳,拉佩和西尔维娅都不会放在心上。
炮艇迅速靠岸,然后迅速离开,后面的炮艇则立刻接上来。
在每艘船上都有一个魔法师,那是拉佩的人,他们的工作是负责各艘船的联络,同时也是监视者。拉佩不可能指望那些海盗的外围成员乖乖听令,必须有人监督。
一支支队伍登上炮艇,上去的人无一例外对船里狭小低矮的空间抱怨不已,不过抱怨归抱怨,没人愿意下船,特别是那些海盗,他们早就知道这些船的厉害,现在能亲自操纵这种曾让他们大吃苦头的船,绝对是求之不得的机会。<!--PAGE 1-->
炮艇的操纵方式与众不同,不过这玩意实在太简单,再加上此刻操纵这些船的全都是一群老“海狗”,根本用不着留守在船上的魔法师教,稍微摸索一下,炮艇就在港口里到处溜达,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船一开起来,就没人再抱怨,大家都是海上漂泊的人,对船都有深刻的认识,现在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这船将来就当作浮桥来用?”问这话的正是刀疤脸。
“没错。”负责联络的魔法师原本不想多搭理,但是最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
“能不能给我们……我的意思是花钱买。”刀疤脸连忙问道。
魔法师想了想,然后搓了搓手指。
刀疤脸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立刻掏出钱袋,从里面掏了一把金币塞过去,毕竟眼前这位是魔法师,他当然不能小气。
魔法师看了一眼,既没兴奋的意思,也没显得不满,而且毫不在意地把金币塞进口袋里,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老板已经发话,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建造中、小型的炮船,很快我们就要全部换成大型炮船。”
刀疤脸先是一愣,他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好半天才喜形于色,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淘汰掉的船可以卖给咱们?”
旁边一个蹬踩轮桨的海盗嘟囔道:“才短短半年,建造出来的船就这么不要了,你们老板真是财大气粗。”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老板是谁!”魔法师轻叹一声,不过他的目光恰好扫过头顶上方一个很小的标记,立刻像被戳一针似的大叫起来:“快、快、快,马上要集合了,往左,往左!”
“怎么这么急着集合?还有很多人没有上船呢!”刀疤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对面那帮人可能得到了消息,正打算撤退!”魔法师大声喊道。
听到这番话,刀疤脸顿时叫起来:“不能让他们逃了,老子还等着靠他们大发一笔呢!”
不只是刀疤脸,此刻已经上船的海盗全都发出类似的呼喊声,一艘艘炮艇排着长队朝着旁边的河口而去。
拉佩和海盗们之间有协议,并不是让他们白干活,杀多少人、抓多少俘虏,就能够得到多少好处。如果不愿意拿钱,还可以折算成产业。
别看这帮人都是海盗,现在南部海域的海盗们全都兼职当商人,有些人的生意越做越大,都快变成主要职业。
联军确实打算撤退,并不是沙利尔的异常引起他们的警觉,而是第一路军惨败的消息终于传到这里。
联军上层整整拖了二十四个小时,原本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可惜第一路军败逃回来的人实在太多,根本没办法完全封锁消息。
第一路军的惨败对于士气的打击绝对不小,再加上沙利尔的联军早已被敌方偷鸡摸狗的打法弄得不厌其烦,根本不想继续这种看不到前景的战争。
不过联军毕竟有好几万人,并不是说走就能走,单单拆掉营账,把各种物资装车,然后整理队伍,就得大半天,而且撤退不是逃跑,首先得保证后路的畅通,必须派出队伍守住后面的每一座桥梁和比较险要的通道,这同样需要时间。
“但愿这边不要出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会有什么糟糕的事发生。”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他叫贝尔,是这支联军的总指挥。
和第一路军的几个指挥官一样,贝尔以前只是低级军官,退役的时候是上尉军衔,不过他这个上尉功勋卓著,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北方低地征服战,拿过两枚勋章,莫尼坎战争时期他也曾经参战,结果又得到一枚勋章,那时候他四十五岁,原本有望突破平民的极限晋升为少校,但是战争的失败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
“您多虑了。”旁边一个中年军官摇头说道,他也是指挥官。
因为是各座城市的联军互相不怎么信任,怕别人拿他们的军队当炮灰,才搞出来这种同时拥有几位指挥官的奇葩制度。
“撤退的时候最危险,万一他们半路拦截我们怎么办?”贝尔问道。
“他们怎么拦截我们?这里水网密布,敌方拆掉大部分的桥梁,不但让我们无法前进,他们也出不来。”另外一个大胡子军官走过来,他也是指挥官,亦参加过莫尼坎战争。
“万一他们走水路怎么办?”贝尔问道。
“我们不是有防备吗?”大胡子感到奇怪。
这群指挥官以前的等级确实不高,但是他们毕竟待过军队,有的人还亲身经历过战争,一些常识还是有的。在这种水网密布的地方,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对方用船只突袭。
军队里有现成的应对之法,联军这边也有船,专门负责拦截对方的船只,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用锁链编织成的网,只要两边一拉,任何船都过不来,还会成为联军的靶子,最后他们还布置很多火炮,一般来说能够进入这类水网的全都是小船,基本上一炮就沉了,正因为如此,大胡子才毫不在乎。
贝尔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反正他感觉很糟糕。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密集又低沉的轰鸣声,声音不像枪,同样也不像炮,但是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连串爆炸。
“这怎么可能?咱们的船呢?就算船没用,难道连锁链网都没起作用?”大胡子茫然地自言自语道。
没人能够回答大胡子这些问题,或者此刻已经没人有兴趣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全都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沙利尔周围水网密布,土地被分割成很小的小块,联军占据的这块算是大的,不过宽度也不超过三公里,也就是说对方的火炮只要射程超过一点五公里,就可以覆盖他们的营地。
仿佛是为了证明贝尔等人的猜测,众人的头顶上响起一阵尖锐的啸声,几个指挥官全都脸色大变,知道这是炮弹朝着这边飞来的声音。
一般来说,能够听到这种声音的机会很小,因为炮弹的射程并不算远,一般也就一、两公里,炮声足以掩盖炮弹的呼啸声,只有射程超过三公里的火炮发射的炮弹才有这样的效果。
“是臼炮。”贝尔第一个反应过来。
下一瞬间,离贝尔等人三十几尺外的地方,一颗炮弹砸落,不过落地后并没有显现出多么恐怖的威力,而且瞬间化作无数火星朝着四面八方飞去,沾上东西就立刻燃烧起来。
“救火,赶快救火。”贝尔脱下身上的衣服,朝着一个被点燃的火势冲去,只是猛力扑打几下,火就熄灭,他又朝着另外一堆火冲去。
大胡子节飞身上马,朝着炮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又是一声轰鸣,一颗炮弹落在五、六尺外的地方。这一次的炮弹就不一样,不是像刚才那样的大火,而是实实在在的爆炸,飞溅的弹片一下子把大胡子从马上掀下去。
尖啸声一阵接着一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和浓烟瞬间呑没指挥部。
而此刻,河边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驻守在河边的炮兵拼命地调整炮口,试图将炮口指向那些炮艇。
联军的指挥官还是有点水平,这些火炮全都被沙包围拢着,头顶上还拉了阻拦网。
“自由射击,把那些船打沉!”炮兵指挥用指挥刀指着远处的那些炮艇,大声吼道。
轰——轰——轰——
那些火炮开火了,转瞬间河边被硝烟笼罩,一发发炮弹呼啸着朝向那些炮艇砸去,大部分落在河里,激起数尺高的水柱。不过也有一些击中目标,有些炮弹打在炮艇顶上,圆弧顶的弧度本来就很小,又镶嵌着铁皮,炮弹打在上面就被弹开,也有几发炮弹打在船身,不过船上挂着铁板,炮弹被硬生生地挡下来。
那些海盗顿时注意到河岸边的火炮阵地,火炮阵地连同周围的沙包原本全都被树枝挡着,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现在一开炮,又是炮火,又是硝烟,那些海盗全都被惊动,因此立刻调转炮口。
炮艇上装备的并不是贝尔认为的臼炮,而是一种特制的轻炮,这玩意是为了弥补手持式快炮和六磅火炮的缺点而制造的。
特制轻炮的炮管很轻、很薄,发射的炮弹同样又细又长,长度在一尺左右,直径和核桃差不多,整体看来像一根红萝卜,发射药只有二十五克,仰角四十五度的时候,炮弹可以打到三公里的距离,弹道倒和臼炮非常相似,也就怪不得贝尔会搞错。
特制轻炮的好处是不但能够像臼炮一样曲线射击,还可以直接瞄准,曲射的时候和臼炮一样没什么准头,靠的是密集的炮火覆盖区域,若直接瞄准就不同了。
此刻所有炮艇都瞄准岸边的火炮阵地,下一瞬间,火炮阵地被爆炸的闪光和翻卷的浓烟笼罩住,爆炸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堆放在火炮阵地上的火药桶被击中,猛烈的爆炸摧毁联军仅有的抵抗意识。
数不清的士兵朝着唯一的一座桥梁冲去,但狭窄的桥梁根本不可能让那么多人通过,很多人被挤下去,他们在水里挣扎着游往对岸。
在炮艇上,海盗们满脸奸笑,残忍地将炮口转向那座桥。
突然,负责联络的魔法师大声喊道:“不要打桥,绝对不能击中那座桥!”
听到这番话,那些海盗稍微一愣,不过最后还是照着做,接着他们将炮口转向人群。
炮弹在人群中炸开,每一发炮弹都带走好几条性命,不过最惨烈的景象还不是这边,而是那座桥上。
桥并不宽,根本无法容纳那么多人通过,所以桥上人挤人,很多人因此掉进河里,更有一些人倒在桥上,不等他们爬起来,后面的人就已经踩着他们跑过去,很多人就这样被活活踩死。
硝烟散去,也不再有炮声,一艘艘炮艇停在岸边,那些海盗四处寻找着战利品,同时也在收集尸体,不过尸体最多的还是在河里,那座桥的旁边满是浮尸。
这条河并不宽,也就二十几尺,但是很多人就是没能上岸,他们要嘛是被掉下来的人砸晕,在昏迷中活活淹死,要嘛是掉下来的时候受了伤,血流不止最终丧命,不过更多的人是因为没办法爬上岸,因为河岸已经被之前上岸的人弄得湿滑泥泞,后面的人根本爬不上去。
一具具尸体被捞上来,这些尸体被打上标记后,整整齐齐地放在河岸边,几个士兵推着装满石灰的小车,不停往尸体上泼洒石灰,这是为了防止腐烂,同时隔绝瘟疫。
并不是只有死人,见势不妙只得投降的人也不少,此刻他们全都被关进俘虏营里。
一个星期后,联军那边派人过来,那个人是来宣布停战,同时他也负责认领尸体,顺便还打算把俘虏要回去。
那些城市已经打不下去,第一路军溃败,沙利尔方面的联军也败了,甚至败得更惨。
和安博尔对峙的第二路军在得到沙利尔联军惨败的消息,立刻就撤退,也亏得他们撤得快,因为伯纳已经和安博尔会合,两边的兵力加起来有三万五千人,一旦开战,他们想逃都逃不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比格·威尔。
“他们不肯支付赎金。”比格·威尔说道,脸上一点都不显得失落,反而还挺高兴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拉佩开的价码并不高,一个俘虏一千比绍,理由是他需要为阵亡的士兵支付抚恤金,如果对方真的肯拿出钱,他的这笔生意反而亏了,因为这些俘虏绝对会替他带来更多。<!--PAGE 5-->
现在这样正好,这些俘虏将是最好的苦力,现在塔伦缺房子,正好让他们去造房子,沙利尔这边也需要改建,同样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在拉佩的计划中,塔伦人和沙利尔人应该从事等级比较高的职业,譬如工人甚至技师,那些又苦又累的工作可以扔给外来者去做,再说,他下一步打算降低物价,更需要大量廉价的劳动力。
“塔伦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拉佩问道。
“还不错,就是缴还枪支的时候碰到一些麻烦,很多人想把枪藏起来。”比格·威尔耸了耸肩膀。
“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拉佩问道。
“当然是让他们花钱买下来,反正你也不在乎那些枪。”比格·威尔笑道。
拉佩确实不在乎,造枪最难的就是枪管的制造,但是有他在,制造枪管变得非常容易。
“那边的情况呢?”拉佩又问道。
比格·威尔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更浓,道:“乱……乱成一团,每天有人在市政厅的门口哭闹,都是为了抚恤金。有几座城市本来想给抚恤金,但是我们抢在他们的前头,以我们当标准,他们要么和我们一样,要么干脆不认账。”
拉佩给的抚恤金并不丰厚,每个人也就两千比绍,不过还有另外的补偿,死者的妻子能够得到一份工作,孩子则能够得到免费的教育,还有免费的住宿和每个月的食物补贴——这招把和塔伦为敌的那些城市坑得很苦。
特别是当那些尸体被送回去后,很多城市陷入悲伤中,死者的家属全都涌到市政府大楼前嚎啕大哭,有些人是真的悲伤,另外一些人则是冲着钱来的。
当初乔治·雅克曾经想到的麻烦终于出现了——国民自卫军算不算军队?阵亡之后有没有抚恤金?抚恤金应该订多少?由谁来发放?一个个问题困扰着那些参战城市的官员们。
“马内那边是什么想法?”
“是啊,马内那边难道不打算管我们了?”
“我们之所以和塔伦人闹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当初的那道讨伐令,现在变成这样,上面打算撒手不管?”
在联合会议上,一个个代表愤怒地喊着,大家的目光全都盯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是负责和马内联络的人。
中年人被逼急了,只得站起来,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已经联络过马内那边,内阁已经做出解释,国民自卫军属于地方自发的民兵武装,组建的目的是为了维持地方上的治安。”
“怎么可以这样?当初是他们号召各座城市组建国民自卫军,让我们和贵族斗争,现在怎么不认账?”
“当时他们还说过,将会统一发放武器,武器在什么地方?”
“马内的那帮人根本就不可靠!”
“我们被无情出卖了!”
“或许我们应该重新组建一支队伍,不过不是去和塔伦人拼命,而是前往马内讨个说法!”<!--PAGE 6-->
底下群情激昂。
中年人咳嗽一声,喊道:“听我说下去!”
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中年人有些颓唐地说道:“马内那边认为我们这一次是擅自出兵。”
和刚才不同,这一次众位代表全都说不出话,这番话没错。
他们为什么出兵?理由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塔伦人的农产品补贴政策,这威胁到各座城市的限制物价法令,另一个是塔伦人在招募农民,扩充军队。因此其他座城市不得不先发制人,他们担心塔伦人组建起十万大军,会轻而易举地横扫,整个南方。
“不是上面让我们出兵的吗?”一位代表茫然无措地问道,他确实得到过这样的暗示。
而且不只一个人得到这样的暗示,事实上这些城市之所以联合出兵,都是因为同一只手在幕后操纵。
“你有证据吗?”中年人问道。
那个代表说不出话来。
不只是那个代表,其他人全都哑口无言,挑唆他们这样做的人,一直都只是嘴上说说,从来没有文字记录。
“难道要等对方招募好人马,组建起一支庞大的军队,然后等着他们打上门来?”另外一位代表愤怒地质问道。
“你不要对我发火,我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马内的回答是,我们主动出兵就是我们的错。如果塔伦主动出兵,他们会处罚塔伦人。”中年人道。
“狗屁!”
“现在说这样的话,根本是在推卸责任!”
“干脆解散国民自卫军算了!”
底下尽是喝骂的声音,有不少人都喊出解散国民自卫军之类的话,这不是愤怒时的口不择言,很多代表真是这样想,一个抚恤金已经让他们愁白了头,如果直接解散国民自卫军,能够让他们避开这个大麻烦,他们绝对会这样做。
不过嘴上说说没问题,却没人正式提议,代表们很清楚,这样做的话,他们会得罪很多人,不只是那些死者家属,还有因为国民自卫军而得利的那帮人。别看国民自卫军只是民兵性质的武装,战斗力也不怎么样,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却是难得的晋升管道。
没有办法,又不想放弃,最终的结果就只有拖,那些官员开始互相推卸,全都许诺抚恤金问题肯定会解决,转身就把责任推给别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南方的那些官员一天天在拖延、在推卸,抚恤金肯定没有,但是不给抚恤金这样的话没人肯说。
此刻各座城市的官员都自顾不暇,自然也就顾不上拦截那些南下的农民,一车车的粮食冲过关卡,运到德文尼和塔伦。
因为之前没有参加联军,此刻的德文尼倒没有一点麻烦,德文尼那些新当选的官员此刻袖手旁观,看其他城市的笑话,而德文尼人则对他们选出来的这些官员感到满意,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民选政府。<!--PAGE 7-->
不过德文尼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也遇到一些麻烦。
在郊外的一座广场上,临时搭了一排长桌,这是专门用来收粮食的地方,此刻一群远道而来的农夫正在抱怨。
“这是怎么了?上好的小麦居然不要,反倒大量收购各种粗粮,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天啊,难道拉过来的小麦只能卖到别的城市?别的城市的收购价这么低,算下来小麦的价钱和那些粗粮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