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论世界帝国》(1 / 2)

尹凡三世发誓,他是真心实意的称赞陛下的军事才能,即便是在莫斯科,因为大明远征军的存在,导致大明皇帝的威名在西域广为传播。

而到了大明之后,尹凡听到的也是大明一次又一次的军事胜利,所以,他真心实意的称赞陛下的军事天赋。

朱祁玉为何不肯微操?

作为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他真的想指挥作战,连于谦都拦不住。

但是朱祁玉没有,甚至连前军作战指挥会议都不参加。

虽然赵括、李广、马谡、孙权、慕容宝、苻坚、李隆基、赵光义等等名字时常在朱祁玉的耳边回荡,但作为权力无限大的皇帝,滔天的权力还是能够蒙蔽五感,最终亲自上手。

阻止朱祁玉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兵推棋盘。

每次在兵推棋盘上,看着象征着一股股精锐的棋子消失在棋盘上,朱祁玉都有一种浑身力气被抽光的感觉,比跟埃来娜学外语还累。

绍兴九年,金国完颜宗弼挥师南下,至郾城被岳飞阻击,岳飞的麻扎刀,砍翻了金国战无不胜的铁浮屠。

金国当时有铁浮屠五千人,一战损失了大约两千人。

当时完颜宗弼强撑着对部下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晚上却是辗转难眠几夜不眠无休,睡不着的完颜宗弼,究竟痛苦到何种地步,不是当事人,怕是无法理解。

铁浮屠不是一般的骑兵,全是重装骑兵,能带的起那套负重的马也不是一般的马,基本上是当时金朝军队的核心战斗力,整个金国也就能养得起五千人。

这一下子损失五分之二,这谁顶得住?

马贵、马具贵、甲胃贵,但是最重要的是人贵。

因为这些人都是合扎勐安,都是金国的小贵族,还是完颜宗弼的铁杆支持者,这一下子损失了四成,剩下的六成开始怀疑完颜宗弼是否能带着他们赢得胜利。

完颜宗弼这都算是心态好的,后燕国的开国君主听闻太子慕容宝打了败仗,直接被气死了…

如果美利坚的十一个航母舰队,一战损失了四条,还有一条重伤,剩下的六条战斗力也锐减,美利坚怕是立刻变成五十一个美利坚了。

得亏,大宋朝的皇帝叫赵构,治好了完颜宗弼的精神内耗。

朱祁玉每玩一次兵推棋盘,都会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军事天赋,看着那些精锐在棋盘上消失,他每次都感慨幸好只是兵推棋盘!

朱祁玉无法想象,如果他亲自指挥京营二十四万众,一战精锐尽亡时候,他会如何的痛苦,怕是直接一剑抹脖子以谢天下都无法缓解的痛彻心扉。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兵推棋盘,时常让朱祁玉惊醒,战败的代价,根本承受不住。

马欢立刻开口说道:“陛下睿哲天成,曾身擐甲胃亲履兵锋,削平区宇康济生灵,兴慈悲、拯含识,平定海内,风教遐被德泽远洽,殊方异域慕化称臣,自然是英武韬略。”

拍马屁,尹凡一个外番蛮夷自然拍不过马欢,马欢这就是个打个圆场,防止气氛就如此僵持下去。

朱祁玉并没有搭话,而是继续聊着泰西的趣闻。

比如尹凡就谈到了泰西被奴役的人。

‘人人皆有其等级’的大方向下,教皇格雷高里也对着人民宣布:法律面前不能人人平等。

“大明也有八辟八议,虽然已经完全看朕的心情去宽宥了。”朱祁玉谈到了大明的司法也不公平。

尹凡颇为激动的争辩道:“不,我尊贵的陛下,教皇确立了一条原则:任何下级都不能起诉他的上级。”

“也就是说农奴、佃户、农夫、村民、市民、侍从、贵族各等,比如农夫是不能状告村民的。这和大明朝的八辟八议完全不同。”

尹凡了解过大明的八辟八议,完全是大明皇帝的非刑之正的一种体现,完全取决于皇帝临时酌量特予加恩,皇帝是否愿意宽宥。

“好吧,朕理解错了。”朱祁玉这才意识到什么叫等级森严,他毕竟不是泰西人,并不清楚这一点。

作为万恶的封建社会,朱祁玉行制也是要和朝臣们商量,而后交给廷议廷推,最后才是颁旨,于谦偶尔还会和朱祁玉有政见不合之时,而大明的势要豪右需要用‘家人’这个概念去规避律法的约束,大明是礼教森严,而泰西则是等级森严,这的确不同。

朱祁玉不懂泰西的恶,也很正常,毕竟他没有置身其中。

大明朝是洪武年间,有百姓拿着《大诰》扭送达官贵人入京敲登闻鼓的大明朝。

尹凡颇为感慨的说道:“但丁在《论世界帝国》中有另外一句名言:最高贵的民族理应高居其他民族之上,罗马民族是最高贵的民族,大自然注定了他们一统天下。”

尹凡补充了他阐述泰西历史的论据,是但丁的话。

大明的华夷之辨和但丁的‘最高贵民族’完全不同,大明的华夷之辨的解释,是随着不同历史时代,有着不同的表述。

大明华夷之辨的表述,在中原处于分裂之时,声浪愈高表现为华夷大防。

在中原处于统一之时,表述为文化优越。

除正义性的保卫华夏时的武装外征外,历朝历代,很少有无故征伐周边四夷的行为,因为这要被看成是‘不仁’和‘无德’。

尼古劳兹曾经尖锐的批评过大明这种温和的文化,将其统一描述为高道德劣势,为此曾经和胡濙激烈争辩,这也是唯一一个胡濙输掉过的议题。

胡濙从未在礼法上输过哪怕一阵,但是这个议题,胡濙的确是输了,大明的确有高道德劣势。

比如大明曾经多次赈济鞑靼、兀良哈、瓦剌部,而且贯穿整个大明历史,从洪武年间到崇祯年间。

万历四十五年,上年水灾胡地尤甚,饥寒已极老弱填壑。奴酋(努尔哈赤)令去觅食,群胡逐日入抚顺,岁乏食,上命发仓粟娠之。

万历四十五年,建奴地面发生了水灾,老奴酋努尔哈赤到抚顺请求朝廷赈济,万历皇帝下旨给予赈济。